各种传书纷至沓来,实在太多,方运暂时没有回复,甚至也没有处理政务,而是闭目养神。
过了中午,方运接到高默的传书,随后起身出去,立于左相阁的庭院之中。
这一次,刑殿众阁老没有任何排场,直直从天而降,落在左相阁中,与方运一起进入会议室。
桌子是长条桌,方运坐在一边,其余刑殿阁老坐在对面。
长桌之上,茶杯排列,水气上升,但并非是袅袅直上,而是像置身于狂风之中,不断摇晃,并很快消散。
刑殿的阁老们一言不发,方运也沉默着。
许久之后,方运道:“杂家要动用吕侯印的事,你们知道吧?”
与方运关系最好的高默,竟然一言不发。
阁老韩育陇道:“此事我们已经知晓,不过,宗圣不出手,他们真要联手催动吕侯印,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我们刑殿已经得到消息,他们的吕侯印只针对景国,不针对您。”
方运点点头,道:“也就是说,论榜的传言是真的,你们刑殿与杂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众大儒阁老相互看了看,最终高默艰难地开口,道:“的确如您所说。”
“我对你们法家刑殿的内务不感兴趣,但是,我想知道有关一切我的内容。”方运徐徐坐直身体,面容冷峻,目光淡漠。
刑殿阁老们沉默许久,高默轻声一叹,道:“我们的确与杂家达成协议,至于他们付出具体的代价,涉及刑殿与法家机密,我们不便透露。我只能说,杂家在动用吕侯印的时候,我们法家与刑殿只保你,不保景国。”
方运嗤地一声冷笑,道:“看来你们法家刑殿还挺有良心,知道保护一下我这个外人。”
众阁老顿觉无比难堪,可又无法反驳。
高默无奈道:“方虚圣,还望你能理解我们刑殿的难处。虽然我们刑殿并不在意景国,但对于保护您,我们没有丝毫犹豫。杂家开出了极高的价码,要求我们强占您对法家的功劳,然后放弃庇护您,但我们一口回绝,并承诺,若是杂家对您直接动手,我们刑殿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您并展开反击。”
方运的面色逐渐缓和。
高默趁热打铁道:“很多事,我们刑殿也不是想做就能做,毕竟现在杂家势大,甚至掌握东圣阁。其实,一开始我们也表示,他们一旦对景国动用吕侯印进行绝对的圣道镇封,我们法家也会反击,可是他们却利用东圣阁威胁我们,我们也无可奈何。”
方运突然道:“他们开出的价码,是允许你们在各国试行制定《宪法》吧?”
一众阁老不由得苦笑,他们早就明白,这种事瞒得过别人,绝对瞒不过方运。
“的确,杂家允许我们根据各国的情况,试行不同程度的《宪法》,虽然不会像景国宪法这般进步,但对我们法家来说至关重要。一旦十国皆施行宪法,则法殿超越礼殿指日可待。”
“所以,你们认为,允许你们试行宪法的杂家,比创立宪法的人更加重要?”方运问道。
韩育陇无奈道:“并非如此,我们对您是百般尊敬与保护。之所以同意杂家,除了好处,主要还是他们的威胁。毕竟,法家最近树敌太多,若杂家相助礼殿,刑殿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你们就替我把景国卖了?”方运道。
一众大儒微微低头,面露愧色。
方运用冷漠的目光扫视每一个大儒,道:“看来,你们并不在乎景国若败亡,对我的圣道有何等影响!”
高默急忙道:“我们商讨过,得出一致的结论,既然您身体伤势痊愈,就算留在圣院无所事事三十年,也必然能水到渠成,获封半圣。如果您能改投法家,我们会相帮设法让您在二十年内封圣!”
“你们倒打得好算盘。”方运道。
高默陪笑道:“您已经掌握多条封圣之道,区区景国存亡,对您封圣影响并不大,这件事您自己也清楚。”
“但是,景国灭亡,我很不高兴。”方运道。
高默无言以对,方运完全不想讲道理,甚至有些任性。
韩育陇道:“方虚圣,我们此来,除了要告诉您此事,还想劝说您,若杂家真动用吕侯印,您千万不要与之抗衡。我们知道您有半圣宝物,也知道您有负岳半圣相助,但在圣元大陆,一旦杂家圣道显化威能,您的身体无法承受那种层次的对抗,哪怕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余波。”
“我知道。”
众阁老们松了一口气,但气还没出完,就被方运下一句话噎回去。
“但我想试试。”
高默苦笑道:“方虚圣,您这是何必呢?就像您之前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说句得罪杂家人的话,等您封圣,必然如日中天,甚至可能再上一步晋升亚圣。到了那时候,您以一己之力便可慑服杂家,裂其圣道,断其前途。您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之人,您不是靠着隐忍一步一步逼走柳山吗?”
“我是靠力量。”
高默立时道:“您看,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您力量远远不如杂家,所以您应该韬光养晦,待封圣之后,必然可积累足够的力量,报复杂家。”
“若是我退了,之前的种种努力,将付之东流。”方运道。
“不不不,到时候消失的只是景国,那些工坊、那些官员、那些技术等等等等,都会化整为零,继续融入人族。甚至于,您干脆携象州与江州投奔武国,其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