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走这个恶徒!”
“不将此子严惩,天理何存?”
“若是放了此子,定然又是官官相护!”
……
堂下百姓的义愤填膺,骚动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甚至已经有百姓想要冲上公堂。
林晧然的眉头蹙起,却是没有喝止,而是平静地望着维持秩序的何班头。却见他领着那几个人明显是出工不出力,并没有认真地喝斥百姓,隐隐有故意让事态扩大的嫌疑。
大明采用的是异地为官制度,官员往往带着几名随从就直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任,而吏员和衙役却都是本地人,一些更是乡绅群体的代表人。
林晧然现在想要全面掌握住广州府衙,单靠府尊那一方官印是不够的,还需要鉴别吏员和衙役的忠与滑,选用那些老实本分之人,这才能够政令畅通。
至于儒家所提倡的“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他却是不相信这所谓的思想教化,只有强硬的手腕才能驾驭住整个府衙。
咦?
何班头久久没听到堂上府尊大人敲击惊堂木的声音,感受到了些许的异样,正是回过张望的时候,整个人当即如坠冰窖之中。
林晧然经过官场的磨练,早已经拥有了官威。尽管他没有出言喝斥,但却令人跟他目光相撞之时,便会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何班头不看不打紧,此刻看到林晧然竟然用眼睛盯着他,差点都要被差吓出了心脏病,同时知道他这个位置是要到头了。
“李二,你要做啥?”
一个高大的皂班衙役毅然挺身而出,将跑上台阶的一个混混狠狠地推了一把,凶神恶煞地怒目瞪视道。
这是一个小插曲,纵使一个班头换了人,亦是极小的事情。
呵!
刁庆生听着前面的骚动,抬头看着“六神无主”的林晧然,心里涌起几分得意劲。实质上,他这些年没少闯祸,但每次都能够平安无事,这次自然亦不会例外。
人死了,只要他抵死不承认,这位新知府亦动不了他分毫,等会仍然能够大摇大摆地走出府衙大门。
“林知府,在下希望你将刁公子当堂释放!”
黄一真看着坐在堂上的林晧然久久不吭声,手持着扇子再次提出要求道。只要刁公子安然无恙地走回来,那他就算是完成了委托,而且能拿到一大笔赏银。
听到这番话后,不管是堂下的百姓,还是堂上的衙役,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新知府林晧然身上,都想知道他的决定。
“不能放!”
却是这时,一个小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子的通道中,正急匆匆地迈着大步子朝着这里走来,那张肉墩墩的可爱脸蛋浮现着一丝怒容。
咦?
大家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顿时却是一愣。倒是有些人认出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份,正是新知府的妹妹虎妞,一个在雷州府拥有极高名气的小丫头。
不过,大家很快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人,却见两个捕头正押着一个青年男子跟着走来。
“哥,就是他!”
虎妞来到堂上,蛾眉微微扬起,有着小得意地指着身后的犯人脆声地道。
咦?
黄一真手握着扇子,紧皱着眉头歪着脖子打量着这个犯人,脸上显得很是不解的模样。
怎么会?
刁庆生回头睥了一眼,心头却是一惊。
“跪下!”
一个捕快将犯人押上堂来,接着精准的踢在犯人的关节处,让到他扑通地跪在大堂上。
林晧然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这个长相憨厚的青年男子,然后沉声地质问道:“你就是赵四?那日便是你将张三捅死的?”
轰!
堂下的百姓听到这个问话,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位就是那个捅出张三逃逸的杀人犯,却是没有想到,竟然给虎妞找了回来。
当然是峰回路转,竟然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元凶。
这……
黄一真脸上当即大骇,本以为那个叫多福的下人不开口的话,刁庆生就能够安然无恙。但没有想到,这位新知府竟然有这么大的本领,将逃亡的赵四给捉了回来。
实质上,在察觉形势不对的时候,赵四便是逃出了广州城,前往佛山镇躲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是给官府的人找到并押送回来了。
只是面对着林晧然的审问,赵四却是一声不吭,显得这张嘴并不容易撬开。
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赵四身上,看着他竟然久久不开口,刚刚涌起的兴奋又被浇灭了。一旦这人不开口,或者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身上,那恐怕还是不能治刁兴生的罪。
林晧然的耐性很好,看着他久久不吭声,却是突然慢悠悠地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就在刚才,本府要提审你的帮凶多福,结果下面的人告诉本府,多福已经服毒自尽了!”
赵四的嘴巴紧紧地闭着,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猛地扭头望向了旁边的刁庆生。他先是定定地望着,接着脸上涌起怒容地质问道:“此事可真?”
“人中毒身亡的可能性有很多,你不可妄下定论!”黄一真扭头望向他,苦口婆心地说道。
赵四知道这件事并不虚假,却是冷哼一声,朝着他进行挖苦道:“你当真以为我赵四是白痴不成吗?我为何不敢向你讨要银子就逃往佛山,还不是担心被你们刁家灭口吗?只是可怜了我的兄弟多福!”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竟然泛起了一层泪光。却不知是真想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