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阳殿里,姬子地书房内外门窗幽闭。
吕密跪在书案前,头顶胜邪剑的寒光让他全身毛骨悚然。此剑是他带着发丘力士亲自盗掘。带回鞠阳殿时,公子为了试剑,一出鞘就要了两个贴身侍者的命。更为诡异的是,此剑每月月圆之日都必须出鞘饮血一次,否则剑身日夜嗡鸣不止。饱饮之后,剑身则会隐现出极其诡异的红光。
姬子地将胜邪插回剑鞘,阴声道:“姬惊鸿可是回了逍遥殿?”
“启禀公子,三公子已回宫了。”
“临淄那边可有消息?”
“回公子,吕思已探知武泉进了齐王宫。且齐楚联姻已被取消,改为齐陈联姻。”
“哦,从姻亲到仇寇,这齐楚两国也真是热闹。看来,咱们凑热闹的时候也到了。邗沟东道可是布置好了?”
“回公子,齐王宫与邗沟东道均已布置妥当。”
“甚好。”他咬牙低声道:“姬惊鸿,无论你要作何图谋,我在这两个地方等着你就是。你可不要让你的二哥失望!”说罢,他盯着桌上的一只貔貅镇纸,猛地抽剑将其断成了两半!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来的早,来的冷。
逍遥殿后面的澄塘里,池水上面浮着一层极细的薄冰。姬子皙穿着白色大氅,自斟自饮着碧透的绿酒。武涧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腹诽道:看公子这副神神在在的样子,谁能相信他已经让我跑了三遍馆娃宫!明明心里想念得紧,还不许对夷光娘娘明着要人。只苦了我这个侍卫,来回跑断了腿!
“武涧,你说她们三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说的?这都亥时了吧?”
“回殿下,已是二更天了。”看吧,又忍不住了吧。你们小夫妻一走一年多,夷光娘娘才留夫人说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话,啧啧,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武涧犹豫了一会儿道:“殿下,您真的要同意楚国使节见夫人啊?”
姬子皙瞥了他一眼道:“真是怪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是一年前,我自是断然拒绝,现在么?”他傲然道:“他既然敢向我提出让魏子季见见故人,公子我的肚量难道要输于他?”
“殿下,”武涧急道:“齐楚既已解除婚约,那楚王恢复了自由身,怕是会对夫人心存觊觎,不可不防啊?”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死灰还能复燃,何况师兄师妹?同门十多年,朝夕相处。这个我武涧真的不好说啊……
“无事,”姬子皙笑道:“走吧,随公子我去接一接夫人,天黑路滑,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是!”看看,急不住了吧?真真那啥要面子活受罪!
武涧提着灯,灯光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两人一起向馆娃宫走去。
馆娃宫里已烧起了地龙。
施夷光与无韵相对而坐,正笑望着紫玉围着一桌子礼物大呼小叫。
“哇哇,母亲,你看这只桃木簪,多精致啊?苏儿,去拿铜镜,我要带上看看。”
“是!”苏儿笑着应道,转身去拿铜镜。
“还有这个,嫂嫂,这个是叫大阿福吧?母亲,您看您的额头都有细纹了。我把这个大阿福摆在妆台上,母亲每日梳妆都能看到它,就不会再颦眉不展了。”
“这个死丫头!”施夷光笑骂道。
“还有,还有这个粉色的细锦娃娃。多漂亮的小裙子,还有两个小辫子,瞧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会说话。我从未在宫里见到过这么可爱的娃娃。母亲,紫玉今夜要搂着她入睡。”
施夷光被她聒噪的不行,头疼的对无韵道:“真是长不大,明年就该定亲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她远嫁出去?”
“母亲,”无韵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还有一年,事情兴许会有转机,母亲不必过于心焦。”
“但愿吧!”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伸手拉起无韵的手道:“对了,我看刚才武涧都来了三回了。子皙这个孩子,明明想让你回去,就是拉不下脸来。”
“母亲!”无韵羞红了脸。
“好孩子,两情相悦,孰为难得!实不相瞒,一年前的新婚之夜,你二人意图瞒天过海,又怎能瞒过母亲这双眼睛?”
无韵惊道:“母亲!我……”。
夷光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这些年来,子皙游学在外,没有我盯着那肖耀殿,那群猴子还不得翻了天?母亲今日见你们一副情投意合,蜜里调油的模样,这提了整整一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无韵惭愧的起身施礼道:“让母亲忧心,是阿韵的不是。”
夷光将她扶起,笑着说:“好了,母亲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得此佳儿佳妇,夫复何求?今晚他若是不亲自来,我就不放你回去。母亲倒要看看,这只锯嘴的葫芦到底能忍多久?”
无韵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脸得意之色的施夷光,心里终于明白,小姑子紫玉在梅林戏弄姬子地的那股捉狭劲儿,是从哪儿来的了。
“好好好!”紫玉听到两人的话跑过来。她伸手摇着无韵的肩头,一叠声地道:“好嫂嫂,你今晚就跟紫玉一起睡。跟我说说,你们这趟出门都看到些什么景致……坏哥哥,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哼!”
无韵听了她的话,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应对,“紫玉……”
施夷光看着懵懵懂懂的女儿,暗自叹了口气。厉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王姬,岂可随意出宫乱跑!不要名声了?你哥哥和嫂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