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那天,全村人都赶来相送,光他们送的东西就装满了两辆车,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送一块腊肉呀,我送半袋黄豆呀,却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刚出村口就和从府城赶回来的林东林父子俩遇上了,得知金九音要带着祖母和弟弟一起回京城,他们顾不上惊讶下了车就往这边跑。
金九音更是直接就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急切地问:“中了多少名?”
九音妹妹没有问他中没中,而是问他中了多少名,林东林只觉得胸口一热,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好极了。
“二十七,九音妹妹,我中了第二十七名!”他大声喊道。
府城取中六十人,二十七算是不错的名次了。金九音十分高兴,“恭喜东林哥,院试大有可为,愿东林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妹妹在京城等着兄长的好消息。”
林东林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大声嘶吼,“好!”心中暗下决定,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去京城,院试,乡试,只要翻过这两座大山他就能去京城了。
九音妹妹,等着为兄践诺。
林东林成为童生的好消息冲淡了离别的伤感,葛氏不停地感慨着,“东林啊打小就是个会读书的,这回不就考上那什么童生了吗?再考一次就是秀才了。咱们林家庄多少年都没出过一个秀才喽,还是咱林家的儿郎有出息。”近来常听金九音念叨,葛氏也不是以往的葛氏了,人家现在是有学问的老太太,对科举了解的可多了,张口就是秀才举人什么的。
要说最不舍的,除了葛氏,那就要数钱小康了,他舍不得他一手开起来的林家铺子,从几天前就开始念叨,现在还在念叨呢。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给姑娘做大掌柜,林家铺子虽不大,但从买铺子到装修再到开张,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想了许多的主意,林家铺子每天的生意可好了,盈利一个月比一个月高,他每日拨着算盘,听着铜板的响声,他心里比喝了二两小酒还爽。
现在抛下自己的心血回京,他如何能舍得?
金九音被他念叨烦了,“行,不想走就留下好了,继续管着林家铺子,有你看着我还放心呢。下去吧!”
钱小康瞬间就闭嘴了。
留下怎么成?他是要给姑娘做大掌柜的,留在宜安开个小铺子怎么成呢?
金九音白了他一眼,刷的一下拉过车帘,哼,德性!
来的时候就几辆车,回去的时候却十几辆,而且一路上的花销还不用她出,金九音承认她就是要刁难林春,你不是要接我回京吗?那行吧,不过要把我喜欢的东西都带上,至于你怎么安排,那我就不管了。
明明带着粮食和肉,除了实在放不住的,金九音全都不让人动,她直接对林春道:“我们家可不比侯府家大业大,我们穷着呢,能省点就省点,这些粮食呀肉呀菜呀的是留着到京城过日子的,路上嚯嚯干净了,以后吃啥?喝西北风吗?”
林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别的就不说了,只一点,四小姐您真的穷吗?侯爷那五万两银票还是他给她送过去的呢。
但来时侯爷吩咐了,只要把人好生带回来,别的什么都不紧要。所以多带几辆车,就是再多几辆他也不敢说什么呀!有句话四小姐算是说对了,侯府家大业大,还真不差这一路上的花销,四小姐再能嚯嚯,又能花用多少?
而且林春深知这位四小姐的性子,跟府里的那些全不一样,好的时候跟你和颜悦色,翻脸也快,能把人往死里整,是个最不能惹的主儿。
他只盼着这趟差事顺顺利利的,别的,哪怕是倒贴银子他也得把四小姐给奉承得高高兴兴的。
因为从一开始林春便摆正态度,所以这一路还是很顺利的。
说顺利那是说金九音没有作妖,其实也挺不顺利的,光是劫道的就遇到两回,一回是在水路上,一回是在陆路上。也许是这十几辆马车太招人眼了,毕竟财帛动人心嘛,至少她来的时候就没遇到。
不过却都是有惊无险,小唐和钱小康都还没把武器拿到手,那边劫匪就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一群人给按住了。
在船上的那次也是,水匪刚游到金九音所在的船下准备凿船,就被人一刀扎在后心上丧了命。留在船上的水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不知从来冒出来四条船给围住了,个个臂粗腰圆,十分凶悍。不大会功夫,船就易主了。
林春都懵了,他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说好吧,一路遇两回劫道的。说不好吧,又全都有贵人相助,一点损失都没有。
只是这是哪路义士?救完人就走了,不等他感谢也就罢了,连个名都没留下。这情况也太诡异了吧?
金九音一点都不觉得诡异,她早就认出了这帮人里的关兴,这人倒是够意思,亲自护送她入京。
京城在望的时候,他悄悄寻过来告别,金九音让他等一等,进了京先寻个客栈住着,稍些京中的东西回去卖,多少找补一些,也比空船跑着一趟强。
接到林春送回来的信的林崇庭快气死了,这个死丫头,简直胆大包天,自个跑回宜安不说了,还做主过继个弟弟在她娘名下,怎么的,这是瞧不上他这个爹要跟他分家了?
想到林春信里的另一个信息,他更加心烦了。
大伯娘也跟着一起进京了,虽然隔上两三年他就会派人回老家一趟,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从来没过问过,那些御史呀最爱鸡蛋里挑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