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安沉默不语,陈老爷不由得着急了,再退一步说道:“贤侄,不妨一会先跟我的那个混账儿子见个面,究竟能不能成,你说了算。”
易安方才考虑了很多,他可不相信陈清文真的是看重了他的诗文才要见他的,只怕是另有隐情,尤其是对方又跟醉花楼扯上了关系,就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了。
“好吧,我姑且一试。”易安点点头,只能无奈应下。
陈老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喜色,朝着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午宴,今天,我要和贤侄开怀畅饮。”
很快,午宴就准备好了,与易安一同落座的,还有陈老爷的夫人,陈杨氏。
对方首先跟他客套了几句,比如什么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这就是名扬整个杭州的易大才子、多次听陈老爷提起等等之类的话语,让易安都不禁为之一愣,这说得究竟是他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优秀……
再然后,陈杨氏又问起了他可有婚配,这让易安不禁感觉一阵头大,很快就败下阵来,直到陈老爷制止,对方才终于停下询问。
只听陈老爷笑呵呵的说道:“贤侄见谅,内人向来好客,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了。”
易安干笑一声,说道:“不妨事,婶子乃是性情中人。”
午宴过后,易安又等了将近快一个时辰,才终于等到那陈清文现身,只见一个看上去双目略显无神的男子,正缓缓走来。
看见儿子回来,陈老爷马上迎了上去,介绍道:“清文呐,快过来,这就是你一直嚷嚷着要见的易公子了。”
果然,陈清文一听,双目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连忙问道:“你就是易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知可不可以私下一叙呢?”
“哈哈,那老夫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看到自己的儿子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陈老爷心情大好,只觉得自己请对了人。
说着,就离开了会客厅。
“你可知自己命不久矣?”易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隔着一丈远,都能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妖气,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出于哪里了。
而且,陈清文精神萎靡,常人见了,只当是休息不好,可易安却一眼看出,那分明是精气流失所致。
陈清文诧异的看了易安一眼,随后又恢复了常色,平静的说道:“知道。”
听到陈清文的答复,易安深感意外,对方仿佛就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从对方的脸上发现面对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是明白的,并不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易安认真的说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生在世,本来就应该率性而为,我们乃是真爱啊,任何人,一切阻碍,都不能把我们分开。”陈清文知道易安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索性就直说了。
“率性是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把他们又放在了哪里?”易安摇摇头,如果不是陈老爷的请求,他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这陈清文被妖孽缘迷了心智,只怕很难规劝。
而且他现在的根基尚浅,对于那妖孽的来历、实力都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前去,只怕到时候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能化为人形的妖,最起码有着不弱于他的实力。
陈清文只感觉自己胸口沉闷,有些堵得慌,对于父母,他又何尝没有愧疚之心。
只不过,他不能割舍这段感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书生,他也跟其他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心里想要的,但每次看到父亲那双期盼的目光,他就告诉自己,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直以来,没人理解他,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子。”
“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他第一眼看到女子的时候,那女子的模样,就深深的刻印到了他的心里,茶不思,饭不想。”
“后来,也许是上天眷顾,又让他碰到了那名女子,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那女子竟然是醉花楼的人,那个时候,他只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不过,他还是忘不了那女子,从那开始,他隔三差五就往醉花楼里跑,并且越来越频繁,那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欢快的日子。”
“而那女子,温柔可人,蕙心兰质,每次他心有郁结之时,对方仿佛能够聆听到他心底的声音,反正那个女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总之,我是离不开她的。”
“你说,是生不如死,还是遵从本心呢?”
陈清文不一会工夫,就把故事讲述完了。
可是这番话,听在易安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首先,陈清文之所以茶不思,饭不想,那是因为受到了妖孽的迷惑。
至于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陈清文只是一个区区凡人,又哪里玩的过妖孽的手段。
直到陈清文说完之后,易安才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请我来指教诗文是假,为你的相好办事是真吧?”
“不错,正是醉花楼有人想见你,只是假借我之手罢了。”陈清文点点头,说道。
本来他还准备了一番托辞,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易安已经识破了,那他也就没有再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