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的两个人不知道,其实这个对话来得还是迟了,卡在了最不应该的时间点。
薛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系列的冲击的时候,一个最大的冲击,来了。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陈贺和陈然相似的长眉拧起,但还是接了。能打到他的电话的,绝不是什么小人物也不会是小事。没来由地,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预感被一个嘶哑冷厉的声音验证了。
“陈贺,想不到吧,我还会再出现。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
下一刻,电话就被挂断,不给陈贺一丝再言的机会。
薛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陈贺猛然站了起来,面色极为难看,甚至身体都颤抖起来,直接往外走,想起什么似的又拨起电话来。
似乎永远沉稳有度,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男人,现在极为失态,几乎可以说崩溃。
薛霖眉心一跳,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追上陈贺:“伯父,怎么了?”
陈贺似乎烦躁太过一个字都不想说快步走着,听到薛霖的声音,脚步却突然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薛林身上,审视了几下,气息反而平静了下来:“然然被绑架了。”
“是那个人。”
薛霖呆愣在当场如坠冰窟,陈然却是真的在冰窟里。
陈然已经醒过来一段时间了。
他昏迷前只觉得头有些晕,下一刻就陷入了黑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毕竟他有自知之明的很,他身体不好容易出问题,就算偶尔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绝对自觉地每次都带着保镖,甚至保镖中还有几个医术非常好的随时监控他的健康状况。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
陈家派出的人,自然不会弱鸡,身世也是层层检查才敢放在陈然身边的。所以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把陈然弄走的,陈然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醒来之后就保持着闭目的安静状态,快速思索现在的情况。
他只觉得现在很冷,似乎身体的肌肉都不受控制,整个人要失去知觉了。可身体的机能又让他不断发热,又觉得身体一阵阵发烧,好像又不冷了。
感谢这段时间薛霖的缠人和各种投喂滋补,现在陈然身体底子还凑合,就这么冻了一下身体防线也没有完全崩溃,但是状态也绝对说不上好。陈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情况,从外面别人却能看到他的情况。
陈然本来就白皙得过分的脸现在更苍白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露出的手骨节分明,似乎都能看到青色血管。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绝美的冰雕,但是又比冰雕更美,更像是谪仙。
这位谪仙黑而密的睫羽颤动了一下,就又被他强行克制着保持闭合了。
看着这一切正着迷着的男人好像受到了又一次蛊惑,突然伸出手,轻触了一下陈然的睫毛。
陈然的睫羽不自然地颤动,他有点儿控制不了这种身体的本能。不过下一瞬,他就抿着粉白色的薄唇,思考起□□对方然后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似乎利用容貌完成他的目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时候他格外地冷静。
男人却笑了,声音有些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醒了,为什么不看我呢?”
这个声音有一点嘶哑,却意外地富有磁性,并不十分难听。当然陈然关注的不是这个,他注意到的是对方声音中掩藏得不是很彻底的疯狂,和薛霖那天表达无奈的语气……有一点点像。
那次他放心了,然而薛霖立马打脸。
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陈然不会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他也不想激怒这个男人,所以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刚睁开的时候,遇到光线,陈然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看上去异常的呆萌柔软,过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坐在一个冰棺里。
是的,坐。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怎么想的,把他绑在了放在冰棺的一个冰椅上,周围都是寒冰。
而对面的男人迎着风吹来的寒气,感受着比常温低上好多度的气息,穿着和陈然一样的衣服,也面不改色。
意外地,男人虽然长得不如薛霖更不能和陈然比,也是有几分俊秀的。不,不能说是俊秀,只是五官十分明朗,又不完全是西方有些人种极为立体的五官,似乎是混血儿,并不极为出色的相貌却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给人奇异的感觉,但配上那双疯狂的眼睛似乎有些可怖了。
就好像一只不知名的怪兽,肆无忌惮地窥视着你,好像随时要对你下手。
男人笑意加深,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看够了吗,我的……”王子?
男人在心里咀嚼着最后两个字,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带着异样的兴奋。
陈然不适地蹙眉,忖度了一下男人对他的态度,选择了和大家子弟应酬时自矜又较为温和的语气出声:“你说什么?”他不知道你男人是怎么回事,出声却意外地沙哑。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没有在意陈然的态度,只是凑近了,想到什么,皱着眉安乐一个按钮,打开了陈然右臂上的锁,紧接着他就抬起陈然的右手,虔诚地在手背上亲吻。
陈然想要挣开,手却是麻木的没什么力气。
“请允许您最虔诚的骑士自我介绍。”好像终于吻够了,男人抬头,露出略微异样的双眼,微笑,单膝跪地,“我的名字,钟鸣。”
钟鸣的状态似乎并不正常,陈然就算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也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