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哈姆雷特拼命摆动着四条小短腿,小爪子在坚硬的地板上碰出“啪嗒啪嗒”的急促节拍,不时因为走得太快而一头撞上男人的腿,然后晕晕乎乎地转几圈,又急急忙忙撒腿追上去。等到第三次不小心差点一脚踩上自己脚边的小家伙,叶霄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小家伙重新抱进怀里。
“你得知道,”快步走在前面的小个子扭头嫌弃地瞄了一眼窝在男人怀里的小动物,“哈姆雷特这名字傻透了。”
“我可不觉得‘小黑’这个名字有多好听。”叶霄立即反驳。
“那只是个讽刺!我才不会给你的宠物起名字!”一手划清界限一般在空中挥了一圈,小个子嚷嚷着,“给宠物起名字意味着把它变成一个责任,我才不想对任何东西负责!”
“你听起来像个被宠坏的小鬼。”叶霄看着小个子桀骜地卷翘着的乱发,好笑地说,“另外,这个名字好极了,很有文化底蕴。”
“你在开玩笑吗?”嗤笑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听起来格外响亮,“它听起来就像一只嗑葵花子的傻仓鼠。”
“我小时候的确有一只叫哈姆雷特的仓鼠,”把怀里不安分扭动试图去咬小个子头发的小东西拉回来,叶霄的语气有些怀念,“因为我老是分不清哈姆雷特和哈姆太郎。”
“莎士比亚会哭的。”杜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甚至没去掩饰语气里的鄙夷。
停顿两秒,叶霄困惑地扬起眉毛:“莎士比亚是谁?”
“啥?”小个子猛地扭过头,动作快得让叶霄不禁担心他会拗断自己的脖子,“你不认识他?”
“呃……”变形者瞪着他的样子好像男人突然长出了两个脑袋,这让叶霄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语气微弱地试图补救,“我大概听说过……”
“我以为这至少是常识?”杜宇干脆调转身子仰头盯着男人,倒退着前进,夸张地感叹。
叶霄不快地抿了抿嘴,压下退缩的冲动:“显然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哈姆雷特?”杜宇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等等,你说的哈姆雷特,是弑父娶母的那个吧?”叶霄试探道。看着小个子那张脸不自然地僵硬,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置评,男人微弱地呼出一口气,笑得有些勉强,“好吧,我猜不是?”
杜宇像是被柠檬酸倒了牙那样皱起脸:“那是俄狄浦斯。你的文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面对青年鄙视的眼神,叶霄毫不迟疑地选择推卸责任:“一定是他们弄坏了我的脑子!记忆清除什么的,你知道。”
“得了吧,我检查过你那颗蛋白质大脑,除了海马体有点小问题导致短期记忆丧失,没有其他毛病。”对男人这种不敢承担错误的懦弱行为,小个子嗤之以鼻,“那个秃子不是好人,但是你的无知和他真没关系。”
“你检查过我的大脑?”叶霄惊讶的语调让杜宇会错了意,小个子立即警惕地绷紧了肩膀,两眼微眯,仿佛在防备他的突然进攻:
“放心,我没对你的脑子干什么,最多偷你两个肾去卖!”硬邦邦的声线像刺猬根根竖起的尖刺,语气里还透着几分不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霄赶紧摆摆手,送上一个缓和气氛的微笑,“只是不知道你还会干这个,我以为你只会变个身?”
“拜托!”杜宇两手一摊,“我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变形者这玩意儿在队伍里又是个鸡肋,要是没点什么特别的地方,那秃子早把我的皮扒下来做擦鞋垫了!”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手指搔了搔哈姆雷特的小脑袋,叶霄不解地皱起眉头。他对卢瑟也没什么好感,不过远没有达到杜宇和那秃子之间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拆骨的激烈程度。本尼迪克?卢瑟不是个好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叶霄就很肯定。但是很显然,对卢瑟来说,自己只是对方拐进联盟的试验品之一,在他眼里也许甚至并不比一个路人更有意义;而杜宇……想起金属囚笼里两人那次对话,叶霄猜,要是卢瑟用的不是全息影像,这两个人大概会在三句话内厮打到一起,像争抢地盘的野兽那样杀个你死我活。
杜宇微微一愣,随即夸张地一耸肩,嘴角噙起一抹恶劣的笑意,语调轻佻:“因为我在圣诞节送了他一瓶生发液。”
虽然直觉青年这句话应该是个玩笑,可是回想起飞机上那场无聊的恶作剧,叶霄总觉得这种事杜宇不是做不出来,他甚至能想象出小个子蹦蹦跳跳地把一瓶扎着粉红蝴蝶结的生发剂凑到卢瑟铁青着的面前那毫不违和的场景。叶霄反复犹豫,就算知道要是自己真问出口肯定会遭到小个子毫不留情的鄙夷,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探求真相的冲动:“真的?”
“你是白痴吗?”伴着这句话附赠的还有一个掺杂着些许惊讶的鄙视眼神,“我怎么可能这么无聊?”
及时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完全可能”咽了回去,叶霄挑了挑眉毛,疑问像沸腾的开水在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要憋回去着实有些难度:“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嘴边的浅笑连带着轻松的气氛一起消失的一干二净。沉默了几秒,青年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冷淡疏离:“解释起来太复杂,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时间。”
“我们有三十六个小时,不过,当然,”觉察到小个子明显的抗拒,叶霄安抚性地笑笑,“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很好,”杜宇冷着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