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宋念祖手下的一个武士,名叫赵早。赵早全身血迹斑斑,也不知是他自己流的血还是溅上的别人的血,反正已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了。
“兄弟!”展昭一声惊呼,伸手去扶那倒在地上的血人。
“展大人......辽人偷袭后营.....”一只手搭在展昭的胳膊之上,已言不成章。
怕什么来什么,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通旗汉民全体出逃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此事在辽人引起了震动,消息很快传到上京。辽帝震怒,命通旗守兵全力追剿。除此而外,又下通告于边境各路人马,凡见通旗叛逃之民,无需请示,均可追杀!又说,若是缴获汉民财物者,可自行留置,谁缴获了归谁。抓到人的,若是活口,也是谁抓到归谁。就连其子女,世世代代,皆为此人的没籍之奴。也就是说,要是汉民落入辽人之手,不仅其财物全部归那辽人,而自己的人身,乃至子女的人身,全部归那辽人所有,要杀要卖,都得悉听尊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俗话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通达录旗汉民,世代勤劳。虽在辽地,地位低下,但凭借自己的吃苦耐劳,也都颇有些收入。再加之汉民善于持家理财,又有做那小本生意的,日积月累,日子过得倒也殷实。反观辽人,生性粗豪,有些财物便去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或是呼朋喝友,赌马赛狗。一年到头下来,竟是来多少花多少。所以,经济上的原因也是汉人在辽地遭忌恨的因素之一。
此令一出,辽人欢呼,仿佛看到天上掉下的馅饼,个个争先,要去抢那汉人的财,劫那汉人的人。不仅辽军的兵将,争着请命出击,就连一些辽人中的游手好闲之徒,也组成了一支支队伍,纷纷要来争这口盘中之餐!
这天袭击后营的还不是从通旗赶过来的大部队,而是从西边巴尔他旗赶过来的一支快马队。巴尔他旗盛产一种巴尔他马,由山地之野马驯化而来,血缘纯正。至宋辽期间,驯化历史不长,其野性仍未完全褪去。加之不与其他品种混交,至使产量稀少。这**体形短小精悍,善走山路。由于长期在山沟中行走,马蹄与岩石磨砾,自然进化而使其角质层加厚,变得十分坚硬牢固,长时间行进也不用钉马掌。此马山地奔走速度极快,辽人常拿来用作上好的军马。
而通旗汉民所用之马大多为民用的山丹马。此马是家马,体态较大,性情温和,特点是载重能力强。汉民此次迁徙,大多携家带口,瓶瓶罐罐,衣服被褥,一样也舍不得丢。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就慢得多了。
展昭原本算的是通旗辽兵与已方差了三天时间的距离,刘江已在克里木寨耽误了二天,所以他心急如焚,再也不能耽误下去了。但这队斜刺里杀出的巴旗马队,竟然比展昭算的时间提前一天赶上了他们!
听完赵早断断续续的叙述,展昭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长啸一声,拨剑就往外冲!
那两个刘江的亲兵慌忙往上拦,“小的求展大人,万万不可出去......”,“展大人一出此门,小的们项上人头不保呀......”一边一个,抱住展昭,带着哭腔说。
就凭他们两个,怎么拦得住展昭。只见展昭抬起脚,咣咣两下,就把那两个亲兵踢翻在地。但见那两亲兵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又不禁起了一丝恻稳之心。他沉声道:
“刘大人若敢要你们的脑袋,叫他先来取展某的人头!”
走出帐外,正要飞身上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展大人,我也要去”回头一看,是那赵早。
“你已重伤在身,回去休息吧”展昭不忍。
“不,弟兄们正在厮杀,我这点伤不打紧”言毕,抢先上马,竟不管那肩头还在泊泊地流血。
展昭心下一时激荡。转眼又见那两个刘江的亲兵,正站在帐门外发呆。不禁大怒,回身上前,一把揪住一个亲兵的领子,喝道:
“同胞浴血奋战,尔等岂能坐视。若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为他人耻笑,就跟我来!”
那两个宋兵本来就是热血男儿,只是平日里被人差遣,委委琐琐惯了。今天被展昭这么一棒喝,也起了一干壮志豪云。
热血沸腾之下,突然觉得再也不用受那些个鸟气了,心里是无比的畅快,不禁齐声应道:“遵命!”
就这样,展昭,赵早,展昭自己的两个亲兵和刘江的两个亲兵,六人六马,箭一般地向后营方向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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