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重生这么多时日,他们从未一起讨论过临终之事,一则是那事儿发生得时日尚远,二则便是若不论情感,官家的确是有嫌疑的人。
史书上狡兔死走狗烹的血泪教训,简直三日三夜都说不完全。
柴祐琛主外,她掌内,若是他们二人联合,大陈天下易姓,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官家在世之时,他们是大陈的顶梁柱,官家人没了,他们便是新皇的绊脚石。
谢景衣觉得,她同柴祐琛,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对此毫无畏惧,只是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那般得快。新皇脚跟儿都没有站稳,他们便死了。
他们默契的不提及,只是因为,他们三人,当真同生死共患难,吃尽了苦头,是真的有情谊在的。
“阿衣阿衣……说来也奇怪,不管哪辈子,官家都喜欢叫我阿衣。”谢景衣笑了笑。
柴祐琛挑了挑眉,“阿衣不好听,听起来像是姨母。”
谢景衣一梗,踹了柴祐琛一脚。
再一想起官家觉得她像他爹,就更加不好了!搞不好,柴祐琛真相了,官家就是把她当姨母收拾了!她虽然是个老嬷嬷,但也不是真的老好吗?
连娃儿都没有生出来一个,怎么就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当爹又当姨母了!
“说正事”,柴祐琛见谢景衣眼见着就要真恼了,忙将话头带了回来。
“哦,对”,谢景衣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根据那四点来看。有一点是十分确定的。”
“我们身边有叛徒。这个人就在宫中,我身边的阎为也好,官家身边的有乐又罢,他都能够说上话儿。他对我们十分的了解。”
“那会儿我可比现在谨慎许多。若来说的人,不是阎为,我会叫阎为去处理,自己不会房,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阎为来,我也不会去。可小书房,你知道的,对我们三个人的意义不同。”
“这是我的失职,宫里的人,我自以为对个个的性情背景都了如指掌,不想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当然了”,谢景衣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有可能,阎为同有乐,本身就是叛徒。”
可这事儿,是没有办法去问的,因为阎为这辈子还是个孩子,更加没有进宫。
柴祐琛点了点头,他们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知人知面不知心,光靠感情来判断一个人,是最容易被假象迷惑的。
“这两种可能性比较大”,柴祐琛说着,强行把青乐抱回了自己腿上,这狗子长胖了不少,谢景衣抱久了,腿怕不是要麻了。
“第一种,官家给黑羽卫留了遗诏,想要我们死,他亲手布了这个局。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我们了。”
看到谢景衣按奈不住要反驳,柴祐琛把她按了下去,“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官家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又好哭,总是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不得不说,他并非是个蠢人。他既然不是蠢人,就不会安排我们那么快去死。”
“怎么着也得等到新皇长大,坐稳了那个位置之后,然后给我们安上奸臣的罪名,让新皇杀鸡儆猴的立威”,柴祐琛语气十分的平淡。
“很多皇帝,都是这样干的。毕竟弱鸡儿子难以立军功,只能杀掉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奸佞之臣,勉强讨个明君的称号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柴祐琛说话虽然刻薄,但十分有道理,那时候她同柴祐琛死了,头一个坐不稳的,便是小皇帝。宫中哪里有蠢人,太后自己个掂量自己,便知晓自己是几个斤两。
有他们在,那是太平盛世,因为不敢有人出来蹦跶,即便是出来蹦跶了,在蹦跶到皇帝眼前之前,便被他们解决了。
可他们若是死了,牛鬼蛇神便全都出来了。
“其次,倘若是官家想要杀我们。那直接让你死在小书房里,我中了毒,被那五人围攻死,便可以。实在是不需要再出动第六人。”
“可我去找你的时候,禁卫军已经先乱了,并不是因为我被人围攻,他们有人要来救我,有人不想救我而乱了。而是在此之前便乱了。”
“那说明当时有人逼宫。小皇帝是官家属意的继承人,在身前便立为太子。是以他绝对不会,留下另立他人的遗诏,来扰乱大陈。他费了一辈子的心思,就是想要大陈中兴,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以,我觉得不是他。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为时尚早。”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她亦是这样想的。
“那第二种呢?”
柴祐琛摸了摸青乐的背,“若是有一个人,官家不让翟准杀,你让翟准杀,你觉得他会杀还是不杀?”
谢景衣惊讶的看向了柴祐琛,这个问题有些杀人诛心!
“杀”,谢景衣清了清嗓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翟准之所以当黑羽卫,并非是因为他想要效忠官家,更加不是对陈国有什么热爱与崇高的理想。不过是因为,他被翟有命所救,本来就是当做黑羽卫的刀,养大的。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的黑羽卫大统领背叛了官家,参与了谋逆。”
柴祐琛点了点头,“历代的黑羽卫大统领,都是公开的,翟有命年轻的时候,甚至要上早朝。可那时候的大统领,却是并未公开的。你也说了,曹直人不算,他是个傀儡。”
“那么,他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有你我二人在,新皇登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