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不知意识到什么,猛地挪开目光。
音色森森地说道,“把罗孚叫来。”
这便有了罗孚半夜被龙卫从床上拎起来,扔在东宫主殿前的一幕。
有宫人不仅拿到了他堂堂东宫总管的腰牌,还大摇大摆地进了内殿!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
!罗孚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可再害怕,却都不及萧厉珏自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叫他悚然胆颤!他正在给萧厉珏表决心要彻查时。
忽而,内殿之中,传来‘哐啷’一声响。
他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高台上的萧厉珏,忽而转身。
一个眨眼,便已入了殿内,不见身影。
罗孚正满心疑惑,就见龙七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罗总管,去做您该做的事吧!”
罗孚看着他的笑脸,狠狠一颤,连忙爬起来,忙不迭点头。
离去的时候,又朝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见,好几个龙卫,守在了门口,好像有几道人影交错地落在了主殿的四处。
昏暗渐明的清寂天色之中,无声又紧张的气氛,缓慢地散逸开来。
罗孚心头发凛,不敢再看,匆匆离去。
内殿之中。
萧厉珏站在方才被他一掌推散的槅门旁,看着床边扶着床栏,有些艰难地捂着头摇晃站立的清瘦女孩儿。
床头的八角宫灯被打翻倒在地上。
她仿佛并未察觉般,抬起脚,就朝那棱角之上踩去。
可不等脚下踩实,一只手就从旁边握住了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拽。
她一个踉跄,又摔回了床上。
脑子里‘嗡嗡’响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紫檀木的床榻,堇色的床帐,绣八爪金龙盘云的锦被……与从前见过的,何其相似?
她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地瞪了眼,朝那被面一抓,轻吸了一口气,“又做梦了么……竟连这床都见到了……”语气苦涩,却又带着一股子惯常的嘲弄。
萧厉珏站在床头看着低头摩挲被面的小骗子,眼底掠过一丝寒涩。
似是不想再听她那喃喃苦语,轻哼一声,淡然道,“说什么胡话。”
摸着被子的小丫头一下愣了,她努力地抬了抬头,可就像被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似的,艰难地仰了半天,才只转过半边脸。
又呼地吐出一口气,干着嗓子再次笑了笑,“居然还听到了声音,这次倒是做了个美梦……”萧厉珏眉头一皱,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迟静姝一怔,像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看着面前恍若真实的金龙刺绣,嘴唇微颤。
萧厉珏的声音再次自身后传来,“就这么不敢见本宫?”
迟静姝抓着被面的手一下收紧。
剧烈的头痛,让她几乎分辨不出来眼前看见的,和耳里听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屋内那独有的香味弥漫进鼻息里时,她才隐约想起来。
她似乎,在小天坛被皇帝捉住,然后,然后有人救了她。
是谁?
对,是萧厉珏!是萧厉珏!!她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过迅速,眼前一阵发黑,朝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
不过,却被旁边的人,再次拽住了胳膊。
她用力地吸了口气,才缓过这一阵的头痛,强自压制了满身的不适。
慢慢地,转过身去。
看向近在咫尺站着的人。
她朝思暮想了四年的人啊!不是梦里的那个,叫她伸手够不着,醒来看不见,心里压不住的那个人啊!“殿下……”她的眼睛一下红了。
想伸手去抱一抱这个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的人时。
却听这人用一种凉到骨子里的淡漠语气,疏离又寡冷地说:“迟静姝,你为什么没死?”
迟静姝顿了顿,想起来,这句话,他似乎先前就问过。
她抿了抿唇,忍着剧烈的头痛,痴痴地看着他,轻声问:“殿下当真以为我,死了么?”
当真以为?
萧厉珏忽而冷嗤一声,“本宫如何以为的重要么?
你如今借着新的身份,回到这皇宫里,是要做什么?”
新的身份?
迟静姝的头实在太痛了,痛到让她几乎无法正常的去判辨别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她却听出了萧厉珏语气里那浓浓的戒备和陌离。
她有些难过,不,不是有些,是真的,嗯,真的很难过。
心尖儿跟被针扎了一样,不痛,却密密麻麻地,难受。
她看着萧厉珏,就红了眼眶,伸出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萧厉珏看她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本是森寒冷沉的眼底,忽而一闪而过一丝柔软。
可随即,他又用一种更加冷漠,甚至藏了几分厌恶的语气,冷笑一声。
讥讽道,“怎么?
说不出来就装可怜?
这四年,你就学会了这种勾引人的能耐……”“萧厉珏!”
话音未落,原本垂下手的迟静姝忽然一抬手,大喊一声,似乎想朝他打去!萧厉珏一愣,看着那扇过来的手,居然没想过去躲。
然而,那手却在他的耳侧停了下来。
抬着头的小家伙似乎十分难受,举着手都十分费尽,她面色惨白地又踉跄了一下。
重力不稳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萧厉珏的袖子,连带萧厉珏都晃了一下,下意识扶住她的胳膊。
就见她抬起头,眼泪已经滚出眼角。
恨恨地瞪着一双泪眼,朝他质问:“神女叫什么?”
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