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蓬莱楼,只是个听曲喝茶的雅致之处。
迟敏敏却抵不过心中记挂与愤懑,一意地追过去,想问个究竟。
不料,反被楚知三言两语地给迷了过去。
后来,便常常借故出门,避人耳目地来到蓬莱楼,与楚知私会。
最终,在这风尘之处,失身给了楚知。
她自以为两人是不顾家庭阻拦的山盟海誓情深义重,谁知,谁知……如今,再次坐在蓬莱楼待客留宿用的厢房里,她竟变成了一个被负心汉遗弃的可怜人。
她站在门边,冷眼地看着与白日里大不同的蓬莱楼,冷声道,“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迟静姝却只坐在桌边,端着茶盏,慢慢地饮着茶。
闲适自然的模样,与这周遭轻浮佻达的嬉笑怒骂,简直格格不入。
仿佛她们都是泥地里的糟污,唯独她圣洁纯净如同出水之莲似的。
这样的认知让迟敏敏很不舒服,她沉着脸走到桌边,低头看着桌边不急不缓的迟静姝,“你若是敢戏弄我,今日,哪怕撕破了脸皮,我也会叫你轻易出不了这个门!”
这么说着,忽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迟静姝就没想过,她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敢来这样的地方,被外人知晓了,会如何议论她?
眼里瞬间闪过一抹恶毒的光。
旁边的青杏当即察觉,朝迟敏敏扫了一眼。
迟静姝却笑了笑,“五姐姐稍安勿躁,叫你来,只是不想你叫你不明不白地糊涂下去罢了。”
正说着,忽然站在门口的翠莲关上了门,回头,朝迟静姝点了点头。
迟静姝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内室。
迟敏敏满心疑惑,跟着走过去。
就见翠莲在那内室的床榻旁,伸手一推,推开了一个小槅门。
后面还有一堵木墙。
迟敏敏正不知这主仆是要做什么,想出声斥问时。
忽然。
木墙后头,传来人的说话声。
“楚公子,您终于来了,玉儿真是好想你啊!”
楚公子?
随即传来个叫迟敏敏骤然震愣当场的声音。
“玉儿当真想念本公子了么?
这么些时日,就没接待过别的客人?”
那是楚知的声音。
迟敏敏从来只知道这人的声音是温柔的,谦和的,轻声的,雅致的。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轻挑浮滑的语气。
听着这声音,迟敏敏都无法想象,那边的楚知,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
接着,便听那娇滴滴的小女子说道,“楚公子多日不来,反倒要指责玉儿接揽别的客人么?
那您怎么不去找您的那位迟家的千金小姐去!来找玉儿做什么呀!”
迟敏敏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她听着那边楚知的声音响起。
“什么迟家的千金小姐,那样的货色,怎么能跟咱们千娇百媚的玉儿相比?”
拿她跟一个下贱的妓子比较,话里话外地还说她不如那样的一个妓子?
!“楚公子说什么呢!叫人家迟小姐听去了,可要打杀了玉儿呢!”
“她敢!”
楚知喝了一声,随即又笑,“你放心,从今以后,她是再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以后也不用见着她便东躲西藏了。”
迟敏敏猛地想起这个玉儿是谁了!她有一次没有跟楚知约好,单独来了一次这蓬莱楼,不过是想提前订个包厢给楚知做个惊喜,不料,却看到楚知跟一个楼里的姑娘在纠缠不清。
当即气得要抓了那丫头好好一通折杀,还是楚知再三说明跟这丫头没有纠葛,她才作罢。
本以为不过是过眼一件小事,没想到,没想到这二人之间居然一直有苟且!她气得眼睛都快瞪出血来,指甲抠进掌心都没察觉。
旁边的迟静姝扫了她一眼,转过脸,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副赝品的春水秋山图。
那边玉儿满是好奇地问道,“怎会不来了呢?
那楚小姐,不是,不是腹中……”她的声音小了下去,“腹中有了孩儿了么?
楚公子,是不准备理会么?”
楚知似乎不大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可他今日心情甚好,也没计较。
反而满是不屑地说道,“什么孩儿!说不准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啊?”
玉儿像是被吓到了,“楚公子,这话如何说起啊?”
楚知约莫是喝了点酒,话语里不仅轻浮,还有几分飘忽。
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那迟敏敏的身子,其实早就叫康王殿下看去了。
我本是可怜她,才抱了她几回。
没想到,她如今还仗着肚子里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妄图要挟我娶她!哼,就凭她,这种到了我家连提鞋都不配的货色,她也配!”
迟静姝看着墙上的图,一动未动。
迟敏敏颤抖起来。
这是楚知么?
不!不可能!这不是她的楚知哥哥!他就算真的厌恶她,也是因为她妄自拿了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不可能是因为怀疑她乃是水性杨花之人的!不可能!那边的玉儿‘咯咯’笑了起来,“楚公子这话,若是叫迟小姐知晓了,肯定是要气坏了呢!”
“哼!她就算气死了,跟本公子又有何干?
倒是你,这个小蹄子,这些日子不见,倒愈发水灵了。
我闻闻,这身上的胭脂,都换了好的了吧?
说说,又是哪位公子老爷送的啊?”
玉儿笑个不停,“楚公子说笑呢!哪有什么胭脂的。
倒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