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钦程打算坐收渔人之利,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人一招白蛇吐信,震得曹钦程虎口发麻,连连倒退几步。接着黑衣人在半空连续翻转,一招海底翻花,身法矫捷地站在了曹钦程的对面。
此人蒙脸遮面、身材清癯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曹钦程撇了一眼蒙面人,怪腔怪调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干扰锦衣卫办案?”
蒙面人脚踏乾坤步、双掌舞劲风,对曹钦程的问话置若罔闻。他的傲慢无礼,使得曹钦程心中的无名业火猛然蹿起。只见他左脚蹬地纵跳而起,绣春刀自左肩绕出,仆步按刀照着蒙面人的头上削去。蒙面人顺势身体斜倾,弓步弯腰使了一招铁桥掩月,避过疾风扫叶的快刀。
接着蒙面人伸出铁指钢爪,上下开合、虚实并用、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又将曹钦程打得狼狈不堪。二人拳去刀迎、你来我往,斗了十余回合,曹钦程渐渐气郁填胸、身姿步法渐渐凌乱起来。武术的关键全在于步法,“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师父。”步法乃是习武之人立身之基,曹钦程失了方寸,蒙面人趁机发难,一个流星箭步蹿到曹钦程的面前。一招拳震南山,直打中军门庭。
曹钦程惊骇之下,举刀朝着蒙面人的胳膊劈了下来,蒙面人灵猴抱身,向下抓住曹钦程的双腿之后。劲透双臂、力沉千钧,使了一招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但见曹钦程连续空翻,身体失了重心,以平沙落雁之态,摔了个鼻青脸肿。
蒙面人的武功行云流水,出手刚猛利落,曹钦程自恃绝非他的对手。他捂着胸口,用惶惑的眼神看着蒙面人。蒙面人双睛暴出,中气充盈地冲着曹钦程吼道:“你马上给我滚,回去告诉魏忠贤那老贼,他欠周家的血债,我迟早向他讨回来。”
一语海山崩裂,曹钦程闻听丧魂失魄,他连滚带爬的奔向密林之中。这时隐迹藏形的张剑枫探头探脑的走到曹钦程的面前,他故作疑惑地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那个蒙面人是谁?”哪壶不开提哪壶?曹钦程一脸的颓废丧气样,见到张剑枫往自己的心窝捅刀子,他不禁暴怒地嚷嚷道:“你还说呢,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助我?是不是存心看着我出丑?”
张剑枫见曹钦程出言相责,他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继续故作姿态地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您误会我了,适才田吉一直在山脚下张望,我若贸然出来相助,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藏吗?这会令您和田吉的误会更深,况且那黑衣人出手,我也要摸清情况,看看附近是否还有人埋伏。”
张剑枫的巧舌如簧,令曹钦程觉得甚为有理。二人各怀心腹事,背着田吉邀功请赏,倘若田吉知道张剑枫背着自己与曹钦程勾结,千里追魂掌的解药,张剑枫以后怕是休想得到了。
连番的拼斗,又中了蒙面人一掌,曹钦程三花盘坐、运功调息。张剑枫此时又在田吉的身上搜索了一番。时时传来的怨叹之声,可以看出张剑枫一无所获。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曹钦程感到内息稍显平和,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张剑枫一脸的愁苦之态,便对他说道:“你一副苦瓜相,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张剑枫遂将中了田吉掌毒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曹钦程。曹钦程怪眼乱转、咬着苍白的嘴唇恶狠狠地说道:“我就觉得你这小子不怀好意,接近我原来是为了找寻解药。”张剑枫闻听曹钦程的话,并不置辩,他嬉皮笑脸的回答道:“曹大人,您的话所言不错,我确实是为了找解药。可您想想,换作是您,您会不会像我这么做?”
曹钦程点了点头,用鼻音发出一声“嗯”,张剑枫见曹钦程并嗔怪之意,继续对他说道:“曹大人,田吉颇受魏公公的赏识,同在公公手下当差,难道曹大人就不想得到千岁的青眼相看?”
张剑枫的一番话,说到曹钦程的心坎里去了。他过着刀口上舔血、步步惊魂的日子,当然是了立功名,求富贵。可眼下弄得一团糟,蒙面人救了存义,此番又是空手而归,如何向魏公公交待呢?
曹钦程虽然知道张剑枫的话句句在理,眼前的困境该如何解决,他却是束手无策。一想到魏忠贤阴郁的惨白老脸,曹钦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张剑枫嘿嘿一笑,冲着曹钦程说道:“曹大人不必多虑,此番回京之后,千岁不会怪罪咱们的。”
曹钦程双眼圆睁,对张剑枫吼道:“千岁与杨存义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人是从咱们的手里逃走的,他如何不发雷霆之怒?我看你是吃了灯草灰,放的是轻巧屁。”
堂堂指挥使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实令张剑枫大感惊诧,不过他依然是喜怒藏形。接着张剑枫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您难道忘了吗?是田吉刚愎自用,轻敌大意才败在了杨存义的手上。咱们担心他遇到危险,是以在后面跟随策应。等到了山里,才发现田大人已经受了伤。”
张剑枫编起瞎话脸不红、气不喘,令曹钦程听得直咂舌。他瞪着一双金鱼水泡眼睛,用带着怀疑的口吻问:“张少侠,你所说的话有一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倘若田吉争辩,咱们还要落下一个虚言诓骗的罪名啊。”
张剑枫又是嘿嘿冷笑数声,他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田吉狂妄自大,我想千岁不会不知。纵然他武功高强,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败绩就是他张狂自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