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谷雨峰上。
道宫内,那座青金铸就的大殿内,谷丰道主一身紫衫,端坐在上首,通体弥漫氤氲紫气,静静聆听下方一名谷家神圣长老的通禀。
“道主,这已经是第八位圣主了。”这位谷家长老有些迟疑道,“真的不见吗?”
“不见。”
谷丰道主摇头道,语气坚决,没有半分余地,这一刻,其目光有些悠远,似乎跨越了虚空,落到了谷雨峰顶,那座隐没于云雾中的谷雨台上。
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位谷家长老转身离去,即便心中再不甘,但道主不见,没有人可以强迫。
事实上,今日战域外,正身殿的变故,已经传遍了整个战皇殿,谷雨峰上,自然也是人尽皆知,那位新任域主甫一现身,就搅动风雨,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这会让诸战域,诸位紫绶刑天如何看待他们第一战域,尤其是他们谷雨峰,代掌这第一战域近万载,虽说是战皇殿那位传达第一刑天口谕,但毕竟第一刑天未曾现身,或许于他们谷雨峰而言,亦是一重考较。
谁,才真正有资格,统御并执掌这第一战域。
而他们谷雨峰一脉,近万年积淀的底蕴,才令这第一战域有了今日的气象,仅凭两个年轻后辈,仅凭只言片语,就拱手相让,未免太过儿戏。
大殿内,看这名谷家神圣长老离去的背影,谷丰道主眸光微沉,已经八位圣主求见了,同样,这也是到来的第八位谷家神圣长老了。
他很清楚,这些前来的圣主到底所为何事,他也没有想到,域主府内那位出招如此之快,如此肆无忌惮,但或许,也正因为其还年轻,有些时候,血性更盛,但他谷雨峰一脉,却不能如此。
这场交锋,才刚刚开始。
虽然对手已经出招了,但他们却不能急于拆招,那些前来求见的圣主,也是试探之意胜过其他,见或不见,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六天后……
这位谷丰道主眼中浮现出几许冷意,这么多年来,从他们第一战域,乃至他谷雨峰走出的年轻强者,可不止一两个。
……
今年的入域试炼,对于第一战域中的诸圣堂、天宫,乃至谷雨峰上下而言,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尤其是近几日,有消息在战域内外流传,那位新任域主,来自锁天一脉的年轻圣王,将亲临入域试炼。
毫无疑问,只是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很多人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而更多的人,则露出震动之色,这位新晋的年轻圣王,虽然素来闻名于五荒大地,但真正见过的并不多,尤其是众多年轻弟子,于他们而言,这是年轻一代的传奇人物之一,出道虽然年月不长,但每每出人意料,搅动无边风雨。
若说几年来,同辈中还有人质疑这一位,那么这些年过去,这一位真正打出了无敌威名,堪称当下人族年轻一辈的绝巅,尤其是其摹刻的天碑,正是第三天山,当年当世战皇留影的那一块。
于众人而言,这其中透出的意义,足以令人深思,圣王山脉四十九天碑,随着年岁的流逝,更迭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毫无疑问,这种更迭也预示了后来者一代更比一代强,虽然并不能断定未来的成就,但至少立下了一座丰碑,打破了前人的桎梏,更有可能获得比前人更强的道果。
不只是第一战域,就连其他数十座战域,也有年轻弟子赶来,只为一睹圣王风采。
短短六天,庚金天宫炼兵场在战域外围构筑了一片宏大的道场,并请域中的几位阵道大师联手,铭刻了绝巅的天极阵纹,甚至传闻,动用了一块早年遗留的,残缺的荒极阵盘,虽然不能再现荒极大阵之威,却也远非寻常天极阵法可比。
这片道场足足绵延数十里,更像是一座宏大的角斗场,这六天里,陆陆续续的,积聚了何止数万人。
河牯带着两个孙子,也同样来到了这片入域试炼的道场,人太多了,远远超过了前来这第一战域求道的人数,甚至一些前往其他战域求道的诸部族强者,因为正身殿内得到了不好的评价,或者未能达到入域试炼的部分门槛,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齐齐赶来第一战域。
历年入域试炼,这都是极其普遍的现象,一些战域也同样会利用战域内声名鹊起,乃至名动星空下的年轻强者,来吸引更多的诸部族中人前来求道,或是观摩,以提升战域声势,汇聚大势。
这就是人气,借众人气运,以孕育战域气象,经年累月,积淀下无比深厚的底蕴,乃至气运纠葛,千丝万缕,令战域本身,亦在这种聚势中,不断进化与蜕变。
到了第六天入夜,道场中丛丛篝火,宛如漫天星辰坠落在大地之上,河牯不禁感叹,这就是一位圣王的气象,到了今日,来到这第一战域,观摩入域试炼的,何止十万人。
甚至临时改道,前来这第一战域求道的,都有逾千数的年轻子弟,这也令接掌正身殿的那位战天宫执法主事有些始料不及,本来以为此番域主更迭,第一战域风雨欲来,很多人会另寻他途,而在最初验明正身的几日,战域前的确清冷了许多,但没想到最后,反而比三年前前来求道的,还要多出数百年轻高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消息自战天宫传出,那一位,会亲临入域试炼。
对于第一战域的诸多强者而言,他们很多人,尚未见到那位入主域主府的新任域主,但却以另一种方式,感受到了这一位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