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执扇斜卧磐石悠然湖水间,翠绿的衣衫与青竹莲叶映衬融为一色,含情凝睇出水芙蓉。作画之人的情意毫不掩饰的挥洒在了这笔墨之间。
“这是在哪儿得到的?”上官遥君的眸光收紧,语气也不似之前的慵懒,这让帐外的萧临颇感意外,他立马撩帘而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帐中凝重的气氛。
冷言倒没在意是否有外人进入,既然他的主子没有喝斥萧临出去,他自是据实以答,“是在汴梁营中一处颇为华贵的帐中发现的。”他沉了下,虽然上官遥君不喜欢下属擅自说些她没问的话,但这次冷言还是继续道,“就是画中的女子指挥汴梁残余的士兵撤退的。”
她?
女的?
萧临亦感不对,他稍往前走了几步朝上官遥君手里的画轴看去,也是大惊,“是她!”
闻之,上官遥君抬眸看来,“你认识?”
萧临也不隐瞒,径自颔首道,“迢骨城。”
竟也是在迢骨城?
仿佛是看出了上官遥君的困惑,萧临便将当初在迢骨城中与画中女子相遇的过程与她说了一遍。
“你是说。她称是因为给人算命所以被追杀幸得你救,才脱了身。”上官遥君简要的复述一次后,见萧临微微眨了眨眼,算是肯定,但她却好笑道,“或许你不知被这女子算命的人,是我。”
什么?
萧临睨眼,这似乎也太巧了。
不仅巧,遥君还接着道。“我确实是派人去追杀了她,但是,我的人根本连她的影子都没找着就回来了。”土冬系技。
所以,萧临遇见那个女子的过程不过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桥段。
想及那时。他不禁失笑,“当初这女子也为我算过命,她还说:错嫁错娶憾此半生;问我,午夜梦回可曾遇故人。”闻言,上官遥君定睛朝萧临看了去,见他甚是神伤的扶额道,“她还说,我能达成所愿,那人近在咫尺。于是,本王甚至有过一丝期许……”许是对那一霎相信这么个女人的自己感到可笑,萧临捂着眼睛,叫人看不出他现在的所想所感来。
可是,他却不知他所说的这一切让上官遥君搁在案几上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这个女人是谁?”她眼神凌厉的朝冷言直射而去。
很显然,上官遥君的个性冷言是知道的。若没有全部的情报他也不敢贸然向她汇报,所以他沉声答道,“汴梁皇帝孟逸云宠妃花柔。”
“果真是孟逸云所为,看来他的野心着实不小。”这是萧临的感叹。
但,遥君却死死的盯着画轴中的女子,冷然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萧临皱眉不解。
“我要让汴梁二字,从世上消失!”
既然能够知道她的秘密,甚至知道当初是她在大周国一事,那么这个花柔也好孟逸云也罢,都留不得!
“冷言,把花柔抓到我跟前来!”
……
因着上官遥君策略的突然转变,原本他们是打算威慑下孟逸云,让这个皇帝主动割让城池的,可如今就变得不一样了,大周与姜国攻打汴梁的速度加快。攻击强度变猛。
其他人乐不乐意不太清楚,但唐寅虎肯定是笑得合不拢嘴的,每一场战役下来,他闻着满身的血腥就十分来劲儿,每攻下一座城都将城中还剩留的年轻姑娘给糟蹋了,逐渐的这厮的骂名比上官遥君,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日,他算是洗净了身子又披着那馊馊的虎皮袍子横手横脚的来到遥君的营帐之中,一屁股落在宽宽的椅子里,无不爽快的感叹道,“七爷,别说你给老子的那本书还真好用!老子有几次试着用裴年息那狐狸说的打这小梁国的孬货们,简直是什么霹雳!”
遥君嫌弃的闭了闭眼,没什么心情去替他纠正什么叫做所向披靡,她拿着手中的小旗沿着特地命人做的沙盘走了一圈,却迟迟没将手里的旗帜放下去。
没一会儿,萧临和傅景渊走进帐中,皱眉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打起呼噜来的唐寅虎,萧临朝上官遥君问出自己的疑问,“很难想象,上官丞相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身边。”
沉睡中的唐寅虎似乎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被人说了坏话,所以噔的一下?睁了双眼站起身来,让萧临眉间的“川”字更深了些,但也就是须臾的功夫他又躺了回去,继续?声震天。
萧临偏头往一心专注于沙盘的遥君看了看,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唐寅虎的举动给惊到,显然是早就习惯了的。
遥君虽说注意力在沙盘上,但也能感觉到脸上那道冰冷的目光,于是她淡淡的回道,“人不能看表象,有些人看着光鲜,内心不就龌龊得很吗。唐寅虎虽然尽干些不是人的事儿,但倒也坦荡;总比那些笑着问你好,背后却捅刀的人强。萧玦如此……”她缓缓抬头看向静静听她说话的两人,扫了一眼傅景渊刻意回避的眼睛,最后将视线停在萧临的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傅曲意亦然。”
心思深的人,说话越喜欢拐弯抹角,越注重一句话的抑扬顿挫,这样子才能把同一句话说出百样的意思来。
所以,萧临记得睿王府前上官遥君说过,傅曲意的命他总有一日会取,如今萧玦已然栽了,下一个很可能就是傅曲意了。想及上官遥君的手段,萧临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遥君说过,痛恨自己对萧临的了解。所以,当萧临眸中一闪而过的犹疑时,她依旧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来,不仅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