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想再听下去了?”,孙皇后附在降雪的耳边冷笑道:“也对,良药总是苦口,真相往往就是这样刺耳的!不过哀家还是非常感谢你把林嫆与小运子之间那段陈年往事告诉哀家,终于让哀家抓住了那个贱人的把柄!这一招棋下得可真是精彩纷呈,想想昨晚那贱人死人样的脸色,真真是有趣极了!”
降雪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尖刺入了自己的手心,她都感觉不到痛了,“所以,林婉也是你绑架的,汝嫣也是你派人射伤的是吗?”
“当然不是!”,孙皇后回道:“可别给哀家扣上一顶这么大的黑锅,这锅,哀家可不背!”
降雪冷笑道:“不是你还会有谁?我降雪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您,皇后娘娘!我将为我犯下的罪行悔恨终生!不过,皇后娘娘,您听着,我们的合作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林婉失踪与陈汝嫣被射伤之事真的不是哀家做的,信不信由你罢!想当年哀家刚进宫时,那时候哀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王氏请哀家去她那喝茶,喝完茶之后,她身上怀的龙种落胎了,然后她把此事全怪在哀家身上……后来,哀家才知道王氏的胎本来就保不住了,只不过是想顺便找个替罪羊!”
孙皇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表情凄楚而悲凉,“当年,哀家第一次做‘错事’的时候,心境与你也是一模一样的,悔恨,自责,愧疚!觉得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罪孽深重,就算是赎一辈子的罪也赎不完!然而,后来,哀家才发现,没用的,这个世界,特别是活在宫里头,女人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抢,不得不使手段,给别人使绊子。因为就算你不给别人使绊子,别人也会给你使绊子,你放别人生路,别人你的便只是死路。这便是我们女人的命!”
“那是你的命,不是我们的命!”,降雪反驳道。
“也是你将来的命!”,孙皇后斩钉截铁地回道:“难道你忘了昨晚你救治陈汝嫣时,皇上焦急的心情,可是他却把你给推开了,为此,你的额头还被磕破了。可是,皇上几时又心疼过你啊?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不要说了!”,降雪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孙皇后继续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的,到时候,可别忘了,能帮助你顺利进宫,留在皇上身边的人,只有哀家!”
“你就死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与你合作了,林氏姐妹的事情是第一桩也是最后一桩!”,降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孙皇后轻轻笑了一声,“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上哀家的!”
说完,孙皇后便信步走了出去。
降雪呆呆地望着孙皇后的背影,眼神空洞而迷茫。
而此时她身后躺着的汝嫣早已泪流满面。
降雪守了一会儿,紫风等人便来接替了。
中途宇文澈又来看了好几回。
如此轮换到了晚间,宇文昭进来了,朦月正守在卧榻前。
“丫头,你去吃点东西吧,让我来守一会儿!”,宇文昭道。
不料,待朦月一走,宇文昭便开始了絮叨模式。
汝嫣在此之前从未料到宇文昭是如此啰嗦的人,简直啰嗦到让死人都受不了,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用布堵了他的嘴再继续躺回棺材里边去。
宇文昭坐在汝嫣旁边,唠叨道:“哎呀,你怎么还不醒啊,躺了这么久,也不嫌躺得骨头痛。你真是好福气啊,只管躺着,可怜的是我们这些人,为着你弄得鸡飞狗跳的!特别是皇上,可着急了!”
宇文昭中途停了一会儿,仿佛是一直在看她的脸,“我就不明白了,皇上怎么那么紧张你呢?长得也不好看啊,眼睛还不如玄霜大,鼻子不如紫风好看,嘴巴没降雪的透亮,脸色还死灰死灰的,不如朦月气色好。瘦得像把干柴一样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穿上男人的衣服,你就是个男人。性格还不好,整天神神气气的,好像全世界就你最聪明似的!哎,皇上的口味这么重!”
“如果是我有朝一日摊上了你这么个女人……咦,想想都觉得可怕————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宁愿出家当和尚!还好我阅女无数,迄今为止身边还没摊上像你这样的女人,上苍真是十分眷顾我了!”
宇文昭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我警告你以后最好别跟着我,跟着我出了事,害得我在皇上面前还真不好交待……!”
唠叨了好一会儿,宇文昭又自言自语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啰嗦?不过也是,还好你是晕过去的,不然,我才不会和你废这么多的话!哈哈,幸好你是晕过去的,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见!”
说到后面,汝嫣实在是忍不住,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闭嘴,让我安静地睡会?”,汝嫣的声音仍是十分地微弱。
宇文昭吓了一大跳,“你醒了啊?你醒了还装晕,你这不是缺德吗?”
“水,水!”,汝嫣小声地喊道。
宇文昭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哦,你要喝水啊,我去叫个侍女来喂你!”
宇文昭转身准备离开,汝嫣又在身后喊道:“水,水,水!”
“好好好,服了你了,我给你倒水!”,宇文昭倒来一杯水,便半扶起汝嫣,将杯口放到她的嘴边。
不料,此时汝嫣的表情极其痛苦,说不出话来,只是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