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从白天起便一直阴沉沉的,远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傍晚时分,丁寒娜倚坐窗前,凝望压抑的天空,心情郁闷。
本想今天离开的,突然一场大雨,把她和解师兄继续留在这里。这地方离镇子很远,没有公车。而他俩前天从镇上打车来的,在附近的山林里找了好久。
一无所获,昨天打算步行离开,结果遇到江师兄二人。
当时看着要下雨,江师兄他们邀请她和解师兄一起过来避避雨,顺便见一见她的师叔伯们。
江师兄透露,赵师叔的身子不大好了。
赵师叔等人和自己爷爷是曾经的同门,亦是旧识。以前没见过就算了,如今自己在帮对方找女儿,路过门口,她作晚辈的哪有不上门探望一下的道理?
爷爷不允许她接近江师兄,却没说不许见香江那边的长辈。更何况,听说连唐门的人也会过来。
有这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辈在,难道化解不了江师兄带给她的厄运?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唐老一行人来不了了,自己也被困在这栋别院里。别院的附近无人家,她和解师兄也没车,下着雨,步行出入诸多不便。
自己无所谓,总不能让解师兄陪着自己一起狼狈。
“想什么呢?怎么不下去跟大家聊聊天?”在她发呆时,解师兄捧着一盘水果进来。
丁寒娜回头看他一眼,郁闷道:“没什么好聊的。”
赵师叔的病,她帮不上忙;找赵嘉宝,她真的尽力了;其余师叔伯见了她,在闲聊中总要提及她父母和爷爷曾经意气风发的往事,她听着颇不是滋味。
得知父母当年有多恩爱,和爷爷多么的父慈子孝,她便越心塞。难怪爷爷不想重返伤心地,听旁人提起过去的事,特别难受。
尽管她对小时候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别介,”解师兄递给她一只清甜的梨子,安慰道,“既然唐老来不了,咱们明天就走。”
他已经跟别院的主人家谈过了,对方同意明天送他俩到镇上,再乘车进市区搭火车、飞机啥的。
“你不找了?”丁寒娜接过梨子啃了一口,讶然道。
“你能找到什么时候?你想找到什么时候?”解师兄反问她两句,坦然道,“其实大家心里清楚,我们现在找的是一具尸体……”
因为他的卦象显示,赵嘉宝已经香消玉殒;同时,卦象显示她在这里的未必是活人,有可能是尸体,有可能是一堆混合其它物质的骨灰,或一堆花肥。
“你别这么说……”他的话引起丁寒娜一阵不适,五官皱成一团。
“赵老打击这么大,证明他老人家心里也清楚。”想到奄奄一息的赵门主,解君宝深表同情。
听说前天早上吐血了,被众人硬扛着进医院看了医生。没啥事,情绪激动引起的,吊完一瓶水就跑回来了。
不过,他要听从大家的话,好好躺在床上歇息,今天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都是同门师兄弟,大家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把真相摊开来说或者离开。于是仍聚在一起,坐等他好些了,再尽量劝他回香江等待警方的消息。
像丁寒娜这种身份的,等于远门亲戚;解师兄是外人,大可不必陪他们一起等。
“再说,住在这种地方没有网络,怎么活?”解师兄拿起手机折腾一番,依旧找不到网络讯号,不禁长叹,“看这院子不比罗师姐家的差,网络这么差……”
原本是通网的,但网速差些,还经常掉线。就刚刚断了,电话也打不出去,主人家决定明天到镇上的门店报修,顺便送他俩出去。
“没有网络,你可以找江师兄他们切磋技艺。”丁寒娜友情建议,“江师兄领悟能力强,在道术上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学习参考。”
“那一起吧。”解师兄扬眉,打蛇随棍上,“你不在,他怎肯慷慨解囊,在我面前显露真本事?”
“肯定是你没诚意。”丁寒娜被他的话逗笑了。
“或许吧。”见她心情好转,解师兄微微一笑,看看表,“该吃饭了,走吧,别让大家等。”
大部分是长辈,陪赵老在这儿呆了许久,有的人心情极差,动不动就找晚辈的茬。作晚辈的又不好直接怼回去,听着膈应,这种情况能避免尽量免了吧。
丁寒娜深有同感,撇撇嘴角,和他一起下楼,回到前院的客厅。
果然,到了客厅,某位师叔眼皮微抬,瞥她一眼,“小娜,你爷爷最近很忙吗?”
“是啊。”丁寒娜找个位置坐下,直言不讳,“他在国外有业务,我本来想通知他回来的。结果他没空接我电话,总是一句‘回来再谈’就把电话挂了。”
这位师叔姓范,身形瘦削,笑时一脸慈祥,板起脸时一脸阴沉,细看有点吓人。除了江师兄,其余的晚辈对他不恭不敬不畏惧,只下意识地绕道而走。
他能力不大,长辈的架子倒是很足。在门派里无甚威望,最恨门徒们对他不恭不敬,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大家不买他的账。
难得遇上流落在外的丁家孙女,肯定要摆一威风的。
“丁师兄离开道宗门多年,越发不把自己人放在眼里了……”范师叔哼道,“像今天这种场合,如果他在,即使唐老不到,大家也不至于六神无主。”
“范师叔这话说的,我爷爷不在,你们就六神无主了,说得大家很无能似的。其实各位师叔伯这些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