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秦岭被留下招呼客人,其他人全部移师至书房,任老太太充满威严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到自己时,夏晴都能感受到她目光夹带刀棒,可她只是挺挺腰毫不退缩的与她对视。但任老太太目光只是扫过她,然后停留在任荐言身上,久久的,目光几番闪烁后终于开口:“荐言,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
“嗯。”任荐言淡淡的应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总是听你跟这样那样的女孩闹绯闻,偶尔一两次也还罢了,多了,就是对自己名声的不负责任。”她目光深沉,泛着任谁也无法猜得出的算计:“对任氏,也会带来不好影响。”
“我知了,奶奶。”任荐言抬起头与她对视:“我以后,会谨言慎行。”
“奶奶可以给你一劳永逸消除影响的办法。”任老太太双手交握脸容深沉。
“哦,奶奶办法是?”任荐言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结婚。”就这么淡淡的两个字,不啻惊雷,震得道行还浅的任意夏晴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到半垂眼帘的任老太太处,很快又一同望着也是微有震振的任荐言,见他有片刻的失神,可很快反应过来只是轻笑。
“奶奶,”他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结婚那有想结就能结,总得让我找个适合的女孩……”
他顿住,只是找适合的女孩,而不是喜欢的女孩,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已是多大的让步。可任老太太还觉不够,眼前有隐患,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消除,把所有可能扼杀于摇篮中,所以她不介意牺牲任何人,只为“保存”她那心爱的孙子。
“眼前不是有最好的人选了吗?”她抬头,目光直直的射向夏晴:“你与这位夏小姐,感情真挚相处融洽,娶她为妻,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平天响起第二个惊雷,而这个比第一个还猛还大,炸得在场三个年轻男女神智混乱思绪不清。任意第一个反应过来,“奶奶。”他又气又急,声音拔高充满不可置信的愤怒与失望,怎可能,怎可以,奶奶居然要大哥娶夏晴,不,这绝不可以,夏晴她,夏晴她……
任老太太对他的所有反应滔天的怒火视而不见,只是看着任荐言,看着已由震惊回复平静的他:“你心里爱慕这位夏小姐,要娶她为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对你,对任家来说都是好事。”说到最后,已成她口中的事实,不容更改。
这个非她所出的孙子,聪明,世故,隐藏极深。从小到大,她对他处处防落处处掣肘,可他还是能避过她耳目,开起了图书策划公司,并且经营得有声有色。而老三的连锁餐馆,因她年纪日大身体日衰,而任意那时被老三去世的事所打击而不得不出国当交换生,最后只能交于他手。却转眼也在他手中生意蒸蒸日上,董事局的老臣子已经开始留意他,甚至提出要求要他以任家长孙的身份加入董事局。这种种桩桩,怎能不让她忌惮,若再让他娶个身家显赫的妻子——她绝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而眼下大好机会一箭双雕,娶了这叫夏晴的女孩,防了他攀上大树的可能也绝了任意的遐想——她的任意,应那美丽善良身家相当的女孩来相衬,而这夏晴不配!
她一脸笃定,她知道她只需提出要求,而让夏晴答应嫁给任荐言,那是他的事,她知道,任荐言一定会办得到。纵使他心里再不愿再不满,也只能去做,因为她手里还握有整个任家,这任家当家作主的话事权只要一天还在她手里,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任老太太语音落下,书房里死一般寂静,任荐言没有说话,任意说不出话,而夏晴,她只是呆站在哪里还没从极度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她先是看着一脸此事已定无可更改的任老太太,再望向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任荐言,当她把目光投到任意身上时,那含着震动、不解、愤怒各种情绪的眸子与他对上,他心里一震,有些什么要破腔而出,而他若再压抑,也许下一刻就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他再也不顾也不想克制那汹涌的情潮,冲上前就拉了夏晴的手飞快跑走。
“任意!”任老太太拍桌而起声音凄厉,可却挽不回决心已下再也不回头的孙子,而任荐言,则是垂下了眼帘掩去各种情绪的眸子,做得好啊任意。
跑出大厅跑出花园跑出任家,不知跑了多久,人声渐寂灯光渐暗,冷清小路,只有两个年轻人剧烈奔跑后的喘息声——夏晴练武,比任意能更快的平息。但呼吸能平息,心中的愤怒却不能平息,她双手握拳,牙关紧咬,竭力制止由内至外而来的颤抖。可没用,这如怒海之涛般翻滚的内心,这如熔岩喷薄欲出的怒火,只让她对眼前所有有毁之而后快的yù_wàng!她暴力压下要冲口而出的尖叫,这任老太太凭什么以为,她让她嫁任荐言,她就得嫁!不,谁也不能安排左右的她命运,她夏晴的将来,只掌握在她手中。
“夏晴。”任意仍在喘,眼神却无比明亮也无比坚定,这一刻,在奶奶要大哥娶她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喜欢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惴惴不安各种猜疑妒忌,全有由来。他犹豫过,在夜里辗转难眠,所思所想却是她的一颦一笑;他挣扎过,想要远离,想出一百种不见她的理由,最后,却只被更吸引。现在,他不逃不避了,想要跳出想像真真实实的抱她,告诉她他喜欢她,她不可以嫁给大哥,要嫁也只能嫁给他。
他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