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成告诉关堇衍,宋唐桂又联系他了。关堇行坐在沙发上笑:“宋唐桂是想把关家和他绑在一条船上啊。”这么频繁的联系,这种关头是生怕别人抓不到把柄?
关堇衍从关堇行屁股底下抽出皮带扣上,整理领带:“瞎操心。”宋唐桂想送消息到关家,消息要转几道手。粮油店的老板给客人说米油涨价了生意难做。买菜的告诉人青菜不新鲜。道道扣扣,被截了情报又如何。蹊跷又如何,反正你又不懂。
“今天还要出门?”关堇行问。
关堇衍也很无奈:“我这几天出的门比过去一个月都多。”叹过气后,他才认认真真拿起关堇行带过来的信,拆开细看。——堇行一早,在他还没有起床时就过来,为的不过就是这一封信吗。
信封上没有署名,火漆严实。关堇衍抽出薄薄的信纸,红格洒金,空白一片。关堇衍折了信:“我出门了。”
清晨细雨蒙蒙,沈瓷撑了伞出门。街上行人冷清,小报童瑟瑟发抖的躲在屋檐下,怀里紧紧抱着一沓报纸,沈瓷摸出零钱递给他,他从衣服底下掏出一张报纸。
沈瓷见报纸干干净净,又看了眼他湿透的帽子和肩头。没说什么,收下报纸拿在手里。报纸版头赫然写着:“法国总领事悬赏万两白银”副标题一行小字另注明,沪都商会会长关堇行立纸接令。
沈瓷忙展开报纸细看。却难以从一派祥和忧国忧民的笔触里看出眉目。只好卷了报纸连忙去关家,奈何关堇行兄弟二人都不在,沈瓷只好抓了韩城问话。彼时韩城正陪在关堇行身边和法国人吃饭,接到电话,关堇行当机示意他可以离开。
原来蓝钢火车被截后,整个火车上百号人被匪徒藏匿,绑票勒财。政府将领文薛带着部队围剿了匪徒所在的嵯峨山,却因为忌惮丧尽天良的匪徒伤了无辜百姓,始终不敢强攻。法国总领事被迫悬赏10000两白银侦破此案。
“关关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沈瓷不解。
韩城咳了一声:“二少自有想法。”
沈瓷瞪他。
韩城告饶道:“小姐不如自己去求二少,何必为难我。”
沈瓷只好作罢。蓝钢火车案她有听说过,歹徒凶狠蛮横,听说抢了一火车的人。沈家这边也有世交的子女叔侄被困在那里。父亲这边也有好几波人过来求人情,希望沈家能联合他们一起出手,最好关家也能参与。
可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离沈瓷很遥远的事。她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如今关关要同那么一群疯子打交道,沈瓷怎么安慰自己,仍然觉得担心。
华容口,咖啡厅。
“亲爱的关先生,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年轻人,我想威尔先生的意思您是很了解的。”
“当然。”关堇行道:“我也希望威尔先生能明白我的意思。火车上被困的不只有威尔先生的客人。甚至还有我们的亲人,我的同胞、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早日回家。”
卡尔森浓密的胡子下满是不高兴:“关先生!”站起来,大声道:“我以为关先生是来合作的。原来你只是为那群匪徒开脱的。”
关堇行放下咖啡杯,站起来笑道:“不勉强。那此事先搁置不谈。您和威尔先生静待关某的好消息。先行告辞。”
韩城从沈瓷处赶回来的时候,正逢关堇行出门:“怎么回事,怎么吵的这么厉害?”方才两人咖啡厅里大吵大闹,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韩城一眼看的清楚。
关堇行坐进车里,疲惫道:“公使团的人限期让政府解救出人质,文薛带兵过去,惹怒了宋唐桂。宋唐桂如今是收了钱不放人,第一批交了赎金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跟着公使团闹腾……”
“美国石油大王的儿子也在火车里。”关堇行睁眼,十分费解:“他偷偷摸摸的来沪都,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韩城笑道:“难怪。洋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阿瓷找你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沈小姐看了报纸不放心你呗。”
关堇行叹气:“周嫱和言琼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没有。”
“韩城,你相信妖怪吗?”
韩城道:“我不信。”
关堇行笑了:“我也不信。”
让人失望的是晚上沈瓷还是没有等到关堇行。打电话去关宅是关堇衍接的电话:“堇行?他去做作业了。”
“作业?!”沈瓷以为她耳朵坏掉了:“关关不念书都多少年了,他做什么时候的作业?”
深夜,文薛家。
关堇行文薛两人对桌而座,炕桌上摆着几盘小菜和两瓶清酒,文薛是北方人,跟着大军阀段文祥一路来到沪都,也没改了生活习性。文瑞是个大老粗,说不来客套话,干脆直接道:“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关堇行道:“正合我意。我与文兄二人真是不谋而合。”
“那就别废话了。”
“堇行此次是为了嵯峨山土匪招安一事而来的。”
文薛想也没想道:“不可能!”
关堇行不理他,自顾自道,“其一,蓝钢火车一案涉及政商名流界人士居多,更甚有大批洋人官员甚至大亨贵族。每拖一日,情况便越险一分。如今山里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生病?我们统统不知道。谁敢赌那群土匪的耐心有多久?你敢,还是关某敢?”
“这些老子都知道。”文薛苦不堪言,狠灌闷酒。
“其二,文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