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瑾轩曾说过,宫里有明兆国的奸细,玉寒烟的首要任务,便是要追寻蛛丝马迹,将这个人不动声色地找出来。
“娘娘!大事不妙了!”沉香大呼小叫着冲进来,玉寒烟放下手里的书卷:“瞧你慌张成这样,什么事到了你这里,都是大事不妙了。说吧,又怎么了?”
沉香连连摆手:“娘娘,这一次是真的大事不妙了。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就是娘娘您的师姐水清清,昨夜不知为何一夜未归,今早被人发现昏倒在宫门外面。贤妃娘娘让人将她押去了掖庭宫,正在审问她呢!说等审问清楚之后,要施以笞刑,再将她贬入掖庭宫。”
玉寒烟惊跳起来,秀女在备选期间擅自出宫轻则被逐,重则毙命。师姐本不愿入宫,借机想要逃走也在情理之中。可她既然已经走了,却又为何会昏倒在宫门外?她是怎么出去的,这一夜她又去做了什么?
掖庭宫这个地方玉含烟知道,是宫里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错的宫女及罪臣家属女眷并令其劳作的地方。进了这个地方的人,要么死,要么疯,要么辛苦劳作一辈子。能再度走出去的人,少之又少,全靠机缘和运气。
据说,自先帝的祖父到如今的陛下,近百年里能活着从掖庭宫走出去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先皇的生母,因得罪了皇后被罚入掖庭,又因有了身孕被接出掖庭。另一个则是当今天子生母的贴身婢女秦嬷嬷,龙瑾轩登基之后,便将她接出了掖庭宫。
这两个女人,一个靠的是运气,一个靠的则是机缘。
总之,掖庭宫这个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却难。
幸而水清清只是被带到了掖庭宫去审问,会不会将她罚入掖庭宫劳作,还不是定数。
玉寒烟领着墨舞沉香急匆匆赶到掖庭宫去救人的时候,水清清正被人押着双臂跪在地上,满头青丝散乱,浑身狼狈不堪,身上的太监服也被扯破了几个口子,两边的脸颊微微红肿,一看便是刚刚被施了掌掴之刑的。
玉寒烟觉得自己的头顶在冒火,师姐平日里看着娴静,实则是个傲性子。她师从名剑门,虽然剑术武艺平平,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排不上号,倒是就凭这两个宫女如何能治住她?分明是她自己不愿意抵抗!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玉寒烟沉声一句怒喝,将压着水清清双臂的两个宫女吓了一跳。
“贵妃娘娘……”两个宫女被玉寒烟瞪得两腿直发软,惊慌地跪下身去。
许佩心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玉寒烟当了皇妃,连浑身的气势都同从前不一样了。这一声怒喝,生生能吓破人的肝胆。如此气魄,不愧是帝王身边的人。
水清清的双手没了钳制,她缓缓地动了动有些酸痛的手臂,伸手拂开额前散乱的发丝,依旧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哟,这不是玉妹妹吗?妹妹身子娇贵,怎得来了掖庭宫这种不吉利的地方?”许佩心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轻笑着用茶盏的盖子拨开水面上绿幽幽的几片茶叶。
玉寒烟见她这般悠闲的摸样,心中更是气结:“不管怎么说,水清清都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兵部尚书好歹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水清清也是待选的秀女。她连陛下的面还没见,贤妃却将她的脸打成这个样子,陛下若追究起来,贤妃恐怕不好交代吧。”
玉寒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和焦急,依照宫规,许佩心处罚水清清并没有错处。所以眼下她不能同许佩心斗气,救出水清清才是当务之急。
许佩心轻笑道:“秀女水清清,假扮太监私自出宫,按照宫规,就是处死她陛下也说不得什么。本宫只不过是要审问她私自出宫的原因罢了,还没将她怎么样呢妹妹就来了。按理说,水清清私自出宫,是该被罚入掖庭一辈子。”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私自用刑吧!你这分明就是逼供!依照天阙律法,严刑逼供应该受杖刑!”玉寒烟搬出天阙的法令律条,想在理自上跟许佩心争个高低。
许佩心却丝毫不惧,仍是笑道:“贵妃妹妹,宫中不比民间,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礼法。你若非要说法令,姐姐便也跟你论一论法令。后宫律令曰,凡秀女入宫参选,私自出宫者,应当予以笞刑并关入掖庭宫。妹妹虽是四妃之首,可本宫却是奉陛下的旨意掌理后宫,贵妃妹妹若觉得姐姐处置不得当,也该去向陛下告状,搬出相应的法令来阻止本宫才是。”
“你!”玉寒烟一时语塞。的确,就算龙瑾轩来了,也说不出许佩心的半分不对,但是她绝对不能用眼睁睁地看着师姐受罪。
玉寒烟镇定下来,忽然转换了神色,也悠闲地坐在了许佩心的身边:“贤妃说的也对,前朝和后宫不同,在这后宫里,自有后宫的规矩,既然如此,本宫便来同贤妃论一论这后宫的法理。”
许佩心疑惑地看着玉寒烟,只见玉寒烟轻笑了笑道:“请问贤妃娘娘,在这后宫里,究竟是陛下大,还是后宫的法理大?”
许佩心翻了个白眼,觉得玉寒烟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既然是后宫的宫规,自然约束的是后宫之人。后宫是陛下的,陛下是后宫的天,自然是陛下大。”
“说的好。”玉寒烟再问:“本宫有陛下御旨,本宫想出宫,随时都能出宫,这件事可是众人皆知的,是也不是?”
许佩心重重地将茶盏放在桌上,醋火中烧地瞪着玉寒烟笑盈盈的面孔,没好气道:“陛下对妹妹恩宠有加,宫里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