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原语气飘忽,说,分手吧。
郑远生瞬间僵住。眼睛盯住他的脸,眸子里情绪千回百转,而后眸色越来越深,如同不见一丝光线的深海,只消看上一眼,便会骇的人失了神智。
夏清原闭上眼睛,绷紧了身体。话说出口过了似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郑远生冷冷的声音,“你休想。”
夏清原不知该作何反应,郑远生的这句话如同一把盐,生生洒在他心尖的伤口上。
郑远生起身从沙发上下去,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转身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到连最后一点儿声响也不可闻的时候,似是空气的温度也随着那人的离去而降下去了,整个房间像是在夜幕中被沉入深海似的,寂静,冰冷,让人绝望。
夏清原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刺眼的光,刺的他眼眶酸痛,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到耳后,又缓缓滑落到柔软的沙发上。
他捂住眼,瞬间想到郑远生说不定就在这沙发上和那个男孩缠绵,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头,口腔里却是腥甜的味道。
他心下霎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手抓着沙发脊直起身来,脑袋晕乎乎的,一阵头晕眼花,强自撑着意识站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伸手想要抓扶,却理所当然地扑了个空。
踉踉跄跄扑到洗手间,手撑着盥洗台对着洗手池一阵干呕。缓过来一点之后,他抹掉眼角的泪水,睁开眼一看,刚才吐出来的全是鲜艳的红色液体。
他打了个哆嗦,像见了鬼似的慌忙打开水龙头把血冲掉,又细细地洗手洗脸刷牙。
做完这一切,他抬眼看镜子,简直不敢相信里面那脸色苍白如鬼魅的男人就是自己。
他抖着手摸自己的脸。
恍惚之间,似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幅好皮囊为什么被他糟践成这个样子呢,他为什么就穿到这里了呢,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呢。
他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郑远生正坐在原来那沙发上,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夏清原看着他。
两人视线纠缠,半晌,夏清原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不能这么对我。”
郑远生不说话。
夏清原似是终于找到了自己该有的立场,似是落水的鸟儿扑棱几下翅膀抖掉身上水珠之后终于清醒了,有了底气一般,目光毫无温度地看着他,语气平板,“虽然之前闹了矛盾,但毕竟我们还是情侣关系,今天你这是出轨,是不忠。”
“你不能这么糟践我。”
“你要清楚,我不是你的玩物,如果不能和我平等的在一起,那你就应该放开我。”
他一句接着一句地控诉。
本来么,郑远生去更衣间换衣服,换着换着就生起气来了,嗬!竟然这么急不可耐的说分手!终于给你逮着机会了么!
可现在夏清原这么说,他下意识地就澄清,“我和那男孩没什么。”
夏清原几乎要笑了,这个时候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郑远生补充道,“听说有个男孩和你长得像,我只是叫来看看。”
结果女仆慌慌张张来通报,说夏先生回来了,那意思是让他赶紧收场呢,可那个时候他和那男孩确实没做什么,压根儿连身都没近,也没想近。
可那一瞬间,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听到夏清原脚步近了,顺手就把那男孩搂过来了,女仆瞬间呆在原地。
现在想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那举动实在幼稚的可笑。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了,为了试探自己在那人心中的位置,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简直这头三十年都白活了。
可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夏清原总是若即若离的,搞得他抓心挠肝的疼。不能再那样下去了。
夏清原搞不懂他做出这等事又说出这种话是为了什么,索性只看着他不说话。
郑远生哪里这么低三下四地对别人解释过什么,可是若做出这等姿态能让夏清原对他回心转意,那他也不介意,反而欢天喜地的很。
于是走过来要抱夏清原,柔声说,“别再跟我闹别扭了,好好听我的话,嗯?”
夏清原恶狠狠推开他,“别碰我!”
郑远生脸沉了下来。
夏清原盯着他,“你真恶心!”
郑远生体内的火气蹭的就起来了,一把把他抱起来,扛着他就往里间走。
夏清原剧烈的挣扎,尖声喊,“放开我!老混蛋!”
郑远生粗暴地把他扔到床上,夏清原哆嗦着爬起来倚在床头。
郑远生站在床尾居高临下地看他,眸色幽深,高大阴沉的身体看起来非常的有攻击性。
夏清原蓦地想到了两人刚认识时,在他自己家里郑远生对他做出的事说出的话,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心内生出一种悲哀的绝望,嘶哑地喊,“你别过来!”
郑远生奇异地很冷静,眸色极度暴烈阴霾,声音却很平静,“你很讨厌我?”
夏清原吓得口不择言,声音都要劈了似的喊,“讨厌你!你让我恶心!”
郑远生慢慢闭上眼,而后缓缓呼了一口气,心脏一刺一刺地疼。
夏清原以为等待他的将是郑远生狂风暴雨般席卷过来的怒火和暴力,他无力地想,说不定郑远生会活活弄死他。
可是郑远生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做,而是呼了口气,说了声,“好。”语气轻的似是下一秒就会被空气压垮。
夏清原哆嗦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