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皇上,皇后娘娘早晚是你的,不用如此心急吧?”正是那明艳照人的苏拉麻姑。
“休要胡说。”康熙浅笑着说。他自幼与苏拉麻姑亲切,整个大清国除了老祖宗,便只有苏拉麻姑最贴他心,只可惜大了他九岁,又是包衣奴才出身,再好也只能册封一个贵人,再多旁的就要落人口实了。
“嬷嬷误会了,此番只是掩人耳目,是奴婢找人请皇上来的。要有错也是奴婢的错,跟皇上没有半点关系。”赫舍里匆忙下了床,穿上一双凤头元宝穗子绣花鞋,往那一站更添国色。
其实苏拉麻姑在外面,早已听了个清楚,随即一笑说:“皇上,您若不放心,就让曹寅和奴婢,随赫舍里主子走一趟吧。”
“朕看甚好,你就留下来同赫舍里一起去吧,也好互相照应,让魏东亭也跟着去。”康熙点了点头,笑着离去。
苏拉麻姑开口说:“主子真是个贤良聪敏之人,奴婢心中折服,大清国有您这样的女子,是大清国的福气。”
“嬷嬷过奖了……”赫舍里微微一笑,只见她拿出一对翡翠耳环说,“嬷嬷您看,我这年纪还用不上翡翠,您替我拿给皇后,告诉她这翡翠养人,是我特意挑选的。”
苏拉麻姑心道:她这分明是取笑太后年老色衰,这姑娘如此灵透,断不会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与老祖宗当年一样,不愿意进宫;这也等于在告诫我,莫犯了她的忌讳。
苏拉麻姑一笑道:“主子,老祖宗最喜欢翡翠,您还是送给老祖宗好了。太后喜欢白珍珠,可是近日身子越发不好了,从博尔济吉特氏老王爷进京这一个月,太后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嬷嬷说的是,那就送给老祖宗。”赫舍里慢悠悠地说。
这时,外面传来喊声:“赫舍里氏雪珠儿,上前接旨。”
赫舍里打开闺房的门,便见宣旨太监来了,那蓝顶子上的宝石有些晃眼,挂珠上盘龙点缀,宣示着皇家风范。
赫舍里跪下道:“赫舍里氏恭请懿旨。”
苏拉麻姑心笑,这主子有意思,恭请懿旨也就是不想接旨。
就听那太监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命大臣索尼孙女赫舍里氏,身体贵重,德容兼备,特册封孝仁皇后,八月初六入册、入住坤宁宫。主子,您赶紧起来吧?”
赫舍里身子一颤,整个人都有些虚软。这圣旨下得也太快了,从现在到六月初六,不足两个月了。
赫舍里双手捧住圣旨,心中暗叹一声,如今也只能认命了。
“主子,赶紧起来吧。老祖宗交代了,您进宫之前,便独立住在宫外的皇家别院里,方便与皇上相处。”那太监笑了笑,近看已是年纪不轻了。头发花白,脸颊枯瘦,眉宇间端正却带着沧桑。
“谢公公,只是按旧历,不是该在家中接受调~教吗?”赫舍里贝齿咬了咬唇,轻声问。自古皆是如此,如若自己被另眼相看,一定会惹来举朝哗然。面上的风光,对于日后的岁月端是没半分好处。
“这是老祖宗亲自交代的,旁人也拂逆不得,主子你就遵命吧。”那太监而后又说,“奴才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总管吴良辅,是老佛爷专门调过来伺候您的,主子现在可明白荣宠有多大?”
赫舍里苦笑说:“您说的是,日后赫舍里就靠您提携了。”赫舍里说罢让安琪儿赐赏,吴良辅谢恩后便请命回宫了。
苏拉麻姑上前道:“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地址是东大胡同里的宝玉客栈?”
“嬷嬷说的没错,便是那间客栈了。咱们从角门走。”
赫舍里浅笑道:“嬷嬷,马车我吩咐人换了,以免被九门提督府的人盯上,毕竟咱们私见平民,会招人口实的。”
苏拉麻姑暗道:这主子心思细腻可见一斑。
随后一同上了马车,避过官道直达福来客栈。
有人听见马蹄声,就迎了出来道:“陈华生拜见主子。”
赫舍里一愣,主子?这称呼有些蹊跷,于是掀开车帘问道:“你是浙江的陈近南?”
“不是,那是家兄,奴才无锡陈华生给主子请安。”陈华生颇为英俊,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儒雅温和,一派翩翩公子的风范。
“起来吧,里面说话。”赫舍里端着架子。既然对方喊了主子,必然是有所求,也会有所给予,这样反而好办了。
“谢主子。”陈华生一笑,慢慢地起身道,“奴才住二楼的雅间,我们就进去叙话吧?这次是有事拜托主子……奴才知道此番约见唐突了,可是台湾有变,还请主子原谅则个。”
赫舍里心里一惊,她听到“台湾”二字就觉得有些头疼。
“里面回话吧,你放心,你既然找了我,凭咱们过往的关系我会尽力。不过眼下有个差事要给你做,做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奴才已经给主子办妥了,今晚皇上若恩典,那批粮食银子就能入内务府,这一次奴才几乎倾家荡产,主子您可得记着。”陈华生苦笑道。这些物资本是要送到台湾郑王府的,可日前郑贵妃下手杀了他的大哥,郑家要蓄谋造反了。他们陈家可不想趟浑水,做谁的奴才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平安。
“嗯,苏拉麻姑,你先带管家去见主子,把正事办了。而后再回来禀我。”赫舍里笑道。
苏拉麻姑点头,领着陈华生的奴才出来。这奴才名叫葫芦,笑道:“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