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翻的草地,飞洒的绿色汁液和断裂的根茎冒出深红的血液,将脚下的土地浇灌为浑浊的泥沼,走上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潮湿的泥土从脚趾缝里挤出来,冰冷的水和黏黏的泥土满满地裹着脚掌。大崩坏之后,这种新奇的旅途,让陈昀不由露出笑容。
陈昀将昏迷的归本铮放在地上,环顾四处,犹豫片刻,向着爆炸最为剧烈的地方走去,那里是黑袍和归闻交战的地方。此刻那里的地表已经深深凹陷,形成明显的梯度,大量浆液汇聚。
陈昀顺着斜坡,慢慢滑下。
现在的他想知道,如果没有人当祭司,草原会发生什么。会有人被抓起来强制当祭司吗?如果是?那抓归本铮还是自己?这个问题,从第一次听黑袍提起祭司时就记挂在陈昀的心上,只是没机会实现。现在揣测一下,也许可以看清域的样子了。
陈昀踩过一股又一股深红或者鲜艳的血泊,漫无目的地遐想,跨过了碎裂在地上的植鹿或者人的尸体,不曾驻步,不曾抬头,没有看这些凡人的鲜血,是否染红了天空。没有看这蝼蚁的悲剧,是否引得天地嚎哭,碧空飘雪。
只是默默地走着。
“咦?”陈昀看到地穴深处的峭壁上,一个鼓起的土包正一点点剥落,歪着头打量,隐隐可以猜出是人形。此刻这土块在慢慢下坠,一小簇白色的头发,像是长在土中的青草,随风飘舞。
在这个人即将脱离掉下,陈昀跳到对面的泥壁上,双腿齐膝没入泥壁,迅速抓住人形的四肢,挥臂甩到地上。原力喷涌,简单的二级跳,便又跃回地面。
看着泥人慢慢爬起,费力地抹掉脸上的泥巴,消瘦的脸颊还有那熟悉的酒窝渐渐显露,陈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没死么?”
“差点。呼呼”重见天日,逃过了窒息危机的黑袍大口喘息着。
“那个首领呢?”再次见到黑袍,陈昀并没有因为黑袍隐瞒了自己的实力,而生气。也没有因为黑袍的实力高不可攀而产生隔阂。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自己终究还是不知道祭司没了会发生什么。
“走了,他是这百年来,第二个从这里出去的人。”黑袍站起来甩动着自己的身体,撒下好多泥点。
“噢。”陈昀点点头。
“不好奇第一是谁吗?”黑袍咧嘴笑着。
“那第一是谁?”陈昀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地穴,“我不太擅长记名字。”
“嘿嘿,我也不知道。”黑袍得意地笑着,完全看不到,之前心灰意冷的样子。“没来及问名字,就逃走了,是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噢?能力是什么?”陈昀抬起头。
“双系纵向能力,大概是聚合和爆裂。果然能力这种东西,哎。”黑袍用力擦着身体,搓下一条泥团,叹了口气。
“那你的能力又是什么?”陈昀也开始用手掌擦着身体的泥点,露出白色的肉。
“我?我没有能力。”黑袍甩甩发酸的手指,“至于七重界,只是一种修炼方法。和你截然相反,我有原力核,但没能力。”
“噢。”陈昀点点头,虽然听不懂双系纵向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听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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