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马茨从未感到听教主布道居然是如此地让人无法忍受。
听着教主在上面涛涛不绝地讲，往常只是觉得他有些啰嗦、有些幼稚，但今天，斯马茨却总有一种把他的肠子抽出来，绕在他的脖子上、再用力打个死结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斯马茨在心里拼命暗示自己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些，但攥得死死的手掌和咬得咯咯响的牙齿，最终还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斯马茨，你怎么了。”身边一个小女孩发现了他的异状，用手臂撞了他一下，轻声询问。
“管好你自己。”斯马茨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把话挤了出来。
小女孩吓了一跳，那双黑色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雾气，好看的小嘴也撅了起来，简直能挂一个油瓶。
小女孩急忙低下头，她觉得很委屈。平时斯马茨虽然也不怎么理她，但她却能感觉到斯马茨其实很照顾她，和她的关系，也是这群孩子里最融洽的。
但她想不到的是，如果不是她，而是换了其他人，正处在失去理智边缘的斯马茨很可能就会大开杀戒。
由于不是三天一次的大讲，所以这场常规的布道很快结束了。站在台上的教主宣布信徒们可以退散了，而信徒们则高呼着他的圣名，为他的健康祈福，为他的无上神威而歌颂。
教主很是飘飘然。
“真是享受啊。”教主闭着眼睛站在台上，微仰着头，双掌掌心向上、双臂从身侧缓缓抬起，模仿着那座座落于巴西的新七大奇迹之一。“放弃这里后，我是不是应该自己建一个玩。”教主笃定教徒们已经走完了，很多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就开始从不再把门的嘴里往外喷。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欺骗他们喽。”一个小男孩天真中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教主浑身一颤，一股冷意从脊柱直透脑海，瞬间，杀气又从脑海中反馈而出，汹涌而出，直到充满他的全身。
“是你啊，我忠实的信徒斯马茨。”教主不愧为心理学的高材生，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眼中含而未露的杀意就转变成了一种温暖之意。“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唯用心感知到的，才是事物真实的反馈。”
说完，教主还弯下腰，用手捧住斯马茨的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孩子，你看到的那些，都只是魔鬼对你信仰的考验，是用来考验你的信仰是否虔诚的呓语。”
“那意思是说，教主你也是魔鬼喽。”斯马茨开始装傻，但心中的怒火已高达万丈。无论谁被这样蒙骗，心里都不会觉得好受。
“主告诉我们：人都有两个自我，一个是善的自我，一个是恶的自我。善我是本我，是我，耶稣，受主所派来拯救世人。而恶我是非我，是魔鬼，是主派来考验世人应否可以得到拯救。”说完还轻轻摸了一下斯马茨的头，一脸慈祥，“你懂了吗，小斯马茨。”
阳光从教主的背后照射过来，给他镀上了一个耀眼的金边。
斯马茨想吐。他想吐教主一脸，见过不要脸的，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马茨抚额低头轻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最后他仰头狂笑。
“你笑什么！是不是又想挨一顿鞭子！”教主恼了，四处查看，想找一根顺手的棍子先赏这个敢笑话自己的小东西一顿。
“嘿，你觉得，你是谁？”斯马茨停下了笑，泛着一丝绿光的瞳孔紧盯着教主的眼睛，声音像从深渊最底层吹出来的风。
“我……”教主只是随意看了斯马茨一眼，眼神却再也离不开斯马茨的眼睛，“我，我是那个买下你的人。”
“不、不、不，”斯马茨不屑地摇摇手指，“再说一遍，你，是，谁！”
1米4不到1米5的小男孩，微微仰头盯着那个近2米高的大个子，却像是一个10余米高的魔神盯着一个不足半米的侏儒，给教主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不得不说心理学是一门可怕的学问，在斯马茨眼神的侵蚀下，教主依然保持了一定的清明，第一句话就是在展示从属关系。但，普通人毕竟只是普通人。
“我、我……”教主在压迫下有些进退失矩，他的脚往后退了半步，却一下子跌下了布道台。斯马茨抓住了机会，紧跟一步，仍然紧盯他的眼睛，瞬间就让教主的心防全面失守。
“啊，魔鬼……”心神失守的教主被吓得屁滚尿滚，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布道台后面的帷幕中跑去。那里有个密道。
哈哈哈哈。
斯马茨的笑声回荡在小礼拜室中，他紧紧握住了拳头。“这就是力量，对吗？”
————
“d快接电话啊！”教主拿着手机，用颤抖的手按着上面的号码，拨了三次才算拨对了号码。
“hello,”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起来像是那晚的黑袍人。
时间虽然只是过了不到十秒，但在教主恐惧的心中，却不亚于过了十个世纪。
“你们要我观察的是个怪物吗？我今天差点就被他吓死了，fuck，你们必须加钱，否则，我就不干了。”教主有些歇斯底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再次传出人声，“加钱不可能，你还是提个别的要求吗？”
“别的要求。别的要求能比富兰克林更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吗？”教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