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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挂坟前剑,重听膝上音。
琴音不知何时而起,飘飘渺渺,带着丝丝怅然与清冷,泉水一般泠泠。虽不是幽怨,却听得出弹琴者心底浓浓的孤寂,似天上的乌云般,层层叠叠的不见天日。
有笛声忽来,清脆明亮的笛音像是一抹穿透了云层的光,将那暗沉打破,照亮其间。
犹记得当年,她还只是张家那个不受重视的沉默庶女,初次遇见他,是在那竹林深处,云端之上,比少女更美丽的少年,将一曲竹笛吹的好似冥乐一般渗人。
张白菓不由自主看了甄云嵘一眼。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身长玉立,长成后的容颜少了几分少年时的惊艳,倒是越发沉静美好起来。她这几年不曾好好看过他的模样,却也知道,他的相貌是顶顶好的,整个季罗山就属他最惹眼不过,尤其是那双眼,那浅褐色的瞳,只映入眼帘便觉得动人。
而此时,他手执玉笛,那玉笛材质极好,偏他的手指也丝毫不逊色,倒像是个玉做的人一般。
见她扭头看他,他便微微一笑,薄唇抿着,勾起好看的弧度,酒窝若隐若现。
有那么一瞬间,张白菓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琴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她飞快的收回眸光,不去看他。默念了一遍清心咒,躁动的心的被抚平,那丝悸动也像是被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一般,很快就消失在心间。
有些奇怪,她分明不是那么容易轻易动心的人,却唯独对他有些不同。
初遇时还以为他只是个热心肠的所谓“好人”。自然对他不无好感,直到被清源真人用那种诡异的眼神打量过后,又得到了自己居然被选中进入玄天宗的消息,她的心中才升起一丝怪异……清源真人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不喜她的,却说要带走她?
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任何能够让人图谋的东西,甚至连小说中常见的随身空间都没有……她早将身边的东西都一一试验过,哪怕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茶杯——穿越之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身体僵直不能下床的她极度没有安全感。早就将那些诡异的可能思考过无数遍,并在后来付诸实践。
现实告诉她,不是女主命就别做女主梦。
像冉柒那种程度的金手指。她这种小人物哪怕穿越一百次都不一定能碰上。
与清源真人相反,甄云嵘是极喜欢她的。
张白菓承认,她其实是有点孤僻的……可以说是轻微的自闭。她可以用强大的内心在与人交流的时候将这个弱点掩饰过去,让人认为她只是冷漠。但事实上,她对与人接触并不擅长。
不是互相之间无法交流。也不是因为某些阴影而恐惧,而是她不懂得如何去处理感情,尤其是偏向于“友好”“好感”“喜爱”这一类良性发展方向的感情!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究竟有多么黑暗。
她也从不掩饰自己“不是好人”的事实。幸好的是,玄音宗只是要求弟子为人正派而已——这个“正派”是相当主观的,只要不作出危害门派的事情来。就算是正派。
张白菓当然不会,因为这十年磨合下来。她觉得这个门派还是很适合自己的。尤其是门人的性格特色以及宗门对大部分弟子的“放养政策”,让她过得很轻松。
当然,这也相当有可能会早就一部分平庸的人……不是人人都想张白菓这样始终仰望着高处,对自己本身充满了野心的,惰性和惯性是人们最难以克服的两个弱点。基于这一点,从而有了门派小比制度以及排行制度。
不过,小比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而排行……那是筑基期以上的天下。
当然,如果没法筑基,于玄音宗而言,就不过是个普通弟子,自然也没有培养的必要。
可以说,筑基期,才是修士与凡人真正的分水岭。
炼气期修士,说到底,不过是会一些术法的凡人罢了。
……甄云嵘,马上就要筑基了。
炼气大圆满对她来说是个很长很难抵达的门槛,但对甄云嵘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可是即便他天赋出众,不满三十岁的炼气大圆满,且到了筑基临界点的现实,已是令人瞠目。
当然,筑基不是那么水到渠成的事,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等条件。
张白菓自然不知道,若是甄云嵘想筑基,并不是一件难事。
根本不需要历练,也不再需要多余的突破……
尽管身体回到了过去,人生重来,内里的灵魂却是不会变化的。他“前世”所有的感悟和领悟,都在他重回的那一刹那跟着一起到来,那是时空和时间都无法抹去的专属于他的“宝藏”。
身体不过炼气期,神识和境界却可以媲美渡劫尊者!
毕竟,他前世曾经到过那样的高度!
对甄云嵘来说,这才是他重生后最大的金手指,一切身外之物都无法与之媲美。
通俗一点来说,他如今的身体就像一台xp系统的电脑却配置着光脑级别的巨大内存,外表上与一般电脑没有什么差别,但不管下载多少容量,最关键的内存条一直良好运行没有丝毫的影响,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至少在他抵达渡劫前期,是无需更换“内存条”的。
相对于他想在的修为而言,这个“内存条”等同于趋于无限大,也无怪清源真人会这样重视他——修真界已经近千年没有修士成功飞升了,许多前辈不是渡劫失败重入轮回就是兵解成为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