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洪元一见赵冬发难,便跟着趁火打劫:“我说大美女,没钱吃饭出去卖呀。哦,原来把客人都吓跑了。没关系,我给你出个主意。看马路上有耍猴的吗?你去了保准抢它的观众。”一番话逗得许多同学都笑了。
庞研泪如雨下,嘶声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肉了!”一句话令宋宇凡明白了。赵冬平时特别爱吃肉,所以家里给他带的午饭离不开肉食,庞研就是因为馋肉才做賊的。宋宇凡知道庞研家庭困难,但还不至于连肉都吃不起,估计是又出了什么变故。楚婷婷把自己的午饭拿给了庞研,低声安慰着她。柳芳指着姚洪元开骂,仔细听来没有重复语句。班主任闻声赶到,了解情况后把庞研喊去办公室。
下午,班主任喊来宋宇凡和赵冬,对他俩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都自命不凡,根本没把学校和老师当回事,但今天我还得多啰嗦几句。二位愿意听吗?”平易近人的班主任如此拿面子一局,俩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赵冬,红着脸说:“有话您就说吧,别那么客气。”“我觉得你们今天这事办得不江湖。”经班主任的介绍,他们才知道庞研的家庭状况很遭。
几年前她父母出了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下肢瘫痪,家里还有个奶奶需要赡养。全家人就靠父亲单位每月给的那点劳保经贴清贫度日。而今年庞研父亲的单位被外商买断,外商是绝对不养闲人的,于是一家人从此断了生活来源。庞研本要退学去打工赚钱,但父亲坚决不同意,所以只能靠奶奶在街道缝扣子勉强糊口。
宋宇凡头一次在老师面前如此规矩,内疚地问:“庞研现在去哪了?”“我瞧她情绪不好,让她先回家了。你们想想,人家这么可怜,咱作为同学、老师帮不上忙,也不能再往她伤口上撒盐呀!不就一顿饭吗,她要不是饿急了谁愿意去偷啊。”班主任的话令他们羞愧难当,低头耷拉脑地走出办公室,第一次有了被老师批评的沮丧感。赵冬心里堵得慌,问宋宇凡:“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晚上去她家赔礼道歉呗。”
晚上,宋宇凡和赵冬买了猪肉、鸡蛋、大米一堆食品,去给人家赔不是。刚到那间sān_jí跳坑般的小平房门口,就听见庞研的痛哭声、她父亲的抱怨声和奶奶的唉声叹气。赵冬头皮发麻:“宇凡,要不咱回去吧。”“我也怵头,但都来了哪能不进去。”宋宇凡鼓起勇气敲门,“庞研,我们来看望伯父和奶奶来了。”屋里立即安静了下来,门一开,庞研满脸泪痕地把他们让了进去:“别笑话,家里乱得很。”
其实家里一点也不乱,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连衣柜都卖掉了。最明显的要数地上几个塑料盆,那是下雨时接房顶漏水用的。不足十平米、四处漏风、房顶漏雨的小破屋内,一副家徒四壁的凄惨景象。庞研的父亲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研研,快给同学们倒水。”“伯父您别客气,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请您原谅我们。”宋宇凡诚恳地说。奶奶叹口气:“研研回来哭了好一会儿,刚才还被她爸爸骂呢。”“这不怪同学们,都是研研不争气,咱人穷可不能志短,那会更让人看不起的!”庞研的父亲急得直咳嗽。
庞研含泪劝:“爸,您别生气,我再也不偷了。”说着一家人抱头痛哭。宋宇凡抬头用力深吸口气,控制自己的眼泪别流出来,赵冬则比较激动,一边抹大鼻涕,一边抽自己耳光。奶奶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抓住赵冬的手:“孩子,求求你可千万别这样。都怪我家研研没出息,这孩子的命苦呀!”宋宇凡实在受不了这个悲惨世界的压抑,搀扶着老太太:“奶奶,您老好好坐下,我们。。。”感觉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了。
奶奶哀叹道:“自打今年她爸爸没了工资后,研研的中午饭就停了,一天只吃两顿粗茶淡饭。别说肉了,连带荤腥的汤都没喝过。我们对不起孩子啊!”宋宇凡沉重地说:“我们都知道了。第一次来,这点心意您务必要收下。”庞研父亲拼命摇头:“我们不能要,研研快把东西还给同学们。”奶奶却一把接过宋宇凡递过来的东西,哭喊道:“你少假清高,不要你能买得起肉吗?你有骨气就饿死算了,但孩子太委屈,我就是要饭去也不能苦了妍妍!”庞研静静坐在床边发呆,一家人心如死灰,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
宋宇凡和赵冬实在受不了,逃命似地跑出来,赵冬痛苦地说:“宇凡,我想撞墙!”“忍忍吧,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咱们整天自命不凡,以流氓自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实就是一堆垃圾,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宋宇凡失魂落魄地点根烟,却拿反了,烟屁的火苗差点烧到手。“别自责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不知何时,庞研走了出来,意外地挤出笑容:“我送送你们吧。”赵冬此刻觉得她那张丑脸不再讨厌了。
路上庞研给他们讲述了自家的悲惨经历,二人听得两眼直冒火。本来庞研的父母都是造纸厂工人,家里虽不富裕但仍可维系,依靠着平日里省吃俭用,倒还有些积蓄。平平淡淡既是真,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享受老百姓庸碌的幸福生活。
可惜上天从不怜惜穷人,三年前的一天,夫妻俩一起骑车下班的途中祸从天降,被一辆逆向飞速行驶的汽车撞飞。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昏迷,肇事司机是个满嘴酒气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