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谢你呀。晚安，宜家。”
万春漫微微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搁下。
屋子里响起悠扬的钢琴独奏曲，满满都是略带感伤的和声小调，只要安静听上一会，就会让人忍不住鼻子发酸，想起过去那些甜蜜又辛酸的往事，万春漫简直都要醉了。
一曲弹完，江春柔顿时沉入寂静之中，半天也没有言语。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人生的旋转木马。”
“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听你弹钢琴，曲子好听是好听，略微忧伤了一点。我喜欢你多弹一些欢快的曲子。”
江春柔苦笑道：“我会的曲子不多。”
“张行喝了四瓶啤酒，一个人在杯莫停打地铺睡了。”万春漫幽幽来了一句话。
“他为什么不回家睡？”江春柔抬起头，眼光里泛着一缕光华。
“他和何小怜分手了，出于补偿那个女孩的考虑，他将自己的窝送给对方了。这家伙最近都睡在杯莫停里，唉，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
“哦。”
万春漫伸了一个懒腰，“春柔姐，你这琅琊阁太大了，要是我一个人住的话，肯定吓得睡不着觉。不如你将其中一个房间租出去，问问张行愿不愿意当你的租客。”
江春柔就跟触了电一样的反弹起来，连连摆手，“不可以，不可以，孤男寡女的我怕——”
“你怕什么？张行又不是曲子善，难道你怕他对我欲行不轨？又或者是，你怕他对你无动于衷？”
“我...我不知道，春漫。”
万春漫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江春柔，我万春漫虽然是你的姐妹，但是我是有老公的人，不可能有事没事到琅琊阁给你唠嗑到天亮。你懂不懂？”
江春柔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她。
“你这副无辜的眼神欺骗了多少人，江春柔。你的眼神晶莹澄透、柔情似水，让人忍不住生发想保护你的冲动，我想如果我是男人，也会为你而沉醉。张行这个傻小子，平白无故着了你的道。为了你，一个一米七多的大美妞他不要，为了你，攒了多年的钱买下的陶然居他不要，一个人睡在空空荡荡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的餐厅里！这个人不仅仅是傻了吧唧，而且绝对是蠢不可及！”
“你...你不能这样说他。”
万春漫的眉毛高高扬起，一股冷峻的眼神射向江春柔的双眼，“江春柔，直到此刻你还在这里悠悠地舔舐自己的伤口，慢慢地医治自己的情伤，难道你不知道，有的人已经心神衰竭，快要死在这条情路上了！我以前狠狠批评过张行，他对感情不能专一，他无端惹起不该沾惹的情缘，他对感情总是不能确定，但是！他现在已经幡然悔悟，而你却反过来做了逃兵。你对不起张行，你也对不起我们！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从此不踏入琅琊阁一步，明天就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绝对不跟你有半点瓜葛！”
一股锥心的痛直刺心房，江春柔又是泪流满面。
“春漫，我害怕，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万春漫厉声叫道。
江春柔闭上眼睛，徐徐又睁开，“去年5月，我去医院做常规体检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曲子善传染了性病，经医生诊疗，我患上了输卵管炎症。医生告诉我，我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怀孕了，因为这件事，我曾经连亲手杀死曲子善的心都有。张行对我用情至深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何尝不是一片心全扑在张行身上，但是...但是张行他还年轻，他需要一个正常的年轻女孩子做他的妻子，他们可以生儿育女，而我呢？比张行大两岁不说，跟我在一起不能生儿育女，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我不忍心这样做，我也怕张行因此嫌弃我，我对我们的未来感到迷茫，我是真的害怕啊，春漫。”
听完这段话，万春漫的火气顿时全消了，顿时也沉默了。
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怎么看来都是残缺的家庭，他们能够克服吗？
“也许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也许张行根本就不介意，至少...至少你要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有这个知情权。”
江春柔摇摇头，“我们一起去西藏的路上，张行对遇到的每个小孩子都好得不得了，我对他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会这么样，他说，孩子就是他的世界，他愿意用这辈子的爱贯注在孩子身上。他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空闲的时候就一人牵一个，走到哪里都要在一起。”
万春漫见她的泪水又涌出来，“春柔姐，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如果让我在孩子和刀子当中选一个，我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刀子。我始终觉得，你应该跟张行好好谈谈。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去找他谈！”
“不要！千万不要！春漫，让我自己跟他说，就让我最后再勇敢一次。”
万春漫突然咯咯一笑，“这还差不多，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江春柔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如果张行对我有半点嫌弃，我一秒钟都不停留，永远地离开他。”
“他敢！我和刀子会打死他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春柔姐，你用那个已经找不到的白玉发钗困住了张行，这些日子他可苦了，找不到发钗他都不敢堂堂正正地见你。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赶紧把这个局撤掉吧。”
江春柔一怔，回头轻轻一笑，“你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