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勿恼,刚刚的确是有些失礼了。”
扶苏安抚了一下还要开口的李斯,看向伏念时,面色很快又变得不善起来,越发的咄咄逼人,道:“章邯将军的调查结果指向一个人,我想儒家在座的各位都不会陌生。”
“不知是谁?”
伏念面色的同样凝重起来,李斯的撕破脸皮和公子扶苏的话语已经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庖丁!”
在场的儒家弟子全都哗然,接着就是各种小声的嘀咕和议论。
“庖丁?那个胖子?”
“那个给我们做饭的厨子?”
“他有什么资格被公子提起?就因为饭做的好吃?”
……
儒家弟子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张良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伏念面沉如水,转身喝止儒家弟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聒噪,成何体统?”
议论声瞬间停止,这位儒家的掌门人这才转身面向扶苏道:“小圣贤庄上下所有的饮食的确全都由庖丁负责,也只有这位齐鲁之地第一名厨的手艺才能够让所有的儒家弟子满意。”
“这位厨子的手艺的确是齐鲁之地第一,但小圣贤庄上下从来不知道这位厨子还生怀绝技,居然包藏祸心,敢于刺杀公子。”
“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最为注重君臣之仪,绝不敢做,也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狼子野心的事情。”
伏念一稽到底,头都贴在了地上。
原本平静的儒家弟子瞬间炸开了锅,面上充斥着不安和不解。
原本公子扶苏驾临小圣贤庄,让小圣贤庄上下都面上有光,甚至可以改变在诸子百家之中的地位,让儒家更上一层楼。
毕竟未来帝国继承者都需要和他们坐而论道,说出去是何等的荣光。
而现在,局面却急转直下,让一群弟子都愣在了原地。
儒家突然刺杀公子扶苏的案件之中,这在秦始皇一统天下的如今,是取死之道。
扶苏却没有管伏念恭敬的姿态,面上依然冷漠,他来到桑海的主要任务就是削弱儒家,为始皇帝的东巡扫除障碍。
而现在,儒家撞在他的枪口上。
没有荀子和天明那一场搭救,公子扶苏和儒家根本没有多少香火情,面对始皇的命令,自然而然的就不会留下多少余地。
看着伏念腰间的长剑,李斯笑盈盈的补刀,道:“儒家既然是读书人的圣地,当以读书为第一要务,兵马交戈还是交给兵家去做吧。”
扶苏略一思考就明白李斯这话的意思,本来正在为难如何处理儒家。
儒家是天下读书人的代表,掌握着天下人的喉舌,毕竟大部分人不读书,不识字,各种典故的记载都需要读书人来做,他们想要恶心人很简单。
比如那武大郎和潘金莲,两人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武大郎似乎是个县令,在民间声望还不错,算得上是个好官。
但因为得罪了读书人,后世身材矮小,做的一手烧饼,并且头顶绿油油,就成为了武大郎的标签。
而实际上,历史记载完全不同。
对于文人,强行压迫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不处理,同样不行。
现在若能趁势收缴儒家所有的兵器,让他们没有谋反的能力,被他们念叨两句,又有何妨?
经过对于诬赖有着完整的法律,你以什么罪诬告他人,如果证明是诬陷,那么你就要被这个罪行惩罚。
老秦人可是一点都不怕诬陷。
“皇帝陛下雄才伟略,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儒家上下却依然佩剑,是否不尊皇命?”
公子扶苏朝咸阳的方向拱手,喝问伏念。
“诗、书、礼、御、射本就是儒家传统,祖师爷传下的规矩,伏念不敢有丝毫的更改。”
伏念正了正衣冠,不再跪伏在地,而是站在大厅之中侃侃而谈,事关儒家安危,甚至要改变儒家传下来的规矩。
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儒家的法规在他手里改变。
“世间万物本来就在不断的变化之中,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就连的帝国法律每年都在更新,随时都有新的法律颁布,代替原本的法律。”
“帝国的法律都可以更改,儒家的传承有什么不可以更改的?还是说儒家真的有叛逆之心,想要违抗皇命,直接和大秦法律对抗?”
从荀子拒绝和李斯见面,并且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将李斯逐出师门之后,李斯就明白,儒家是他不可能联合的力量。
既然这样,不如就这么将他毁灭。
他出自儒家,对于儒家的群老顽固最是理解,祖宗之法不可变,正是他们的顽固,不肯变通才让李斯出走。
而今,他要亲手打破这种固执。
在公子扶苏和李斯的注视之下,等一直保持君子之风,举止有度的伏念终于不能平静,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颜路站在他的身边,以这种姿态表明他的支持,张良站在他的右手边,同样表明他的态度。
墨家众多弟子面面相觑,沉默了良久才有一个儒家弟子站在伏念的背后,然后是两个三个。
但到最后,并不是所有的儒家的都站了出来,站在伏念身边的只有十之一二,剩下的大多低着头,面色羞愧,再也没有平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那种自豪感。
甚至还有数位儒家弟子眼神闪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作为“聪明人”的他们已经开始在寻找退路。
扶苏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