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某天成了大人以后……
如果回想起在樱花庄所度过的时光,会想起什么呢?
会因为大家都是笨蛋而感叹吗?
会因为大家都是怪人而无奈吗?
还是会先想起那段热闹又快乐的日子,而感到怀念呢?
如果两者皆是,就没什么好多说的。
因为,对我上杉信诚而言,在这里的每一天确实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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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三月下旬,也是成为高中生的开学前夕。面临已无法继续居住在家中的他而言,寻找学生宿舍无疑是最好、最正确的解决方式。
然而此时无处可去的信诚,现在正盯着门牌发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风吹得信诚有点冷的时候,信诚才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这栋建筑物。
饱受历史摧残,但仍屹立不摇的门牌上,写着「樱花庄」几个字。
虽然外观上看得出来,建筑物本身还是有定期维持修葺,窗棂、墙面、屋顶大致上仍可堪用,就像个老而弥坚的战士,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数十年如一日,直到不能再战斗为止;但这仍然掩饰不了一件无情的真相,那就是岁月在这偌大的木造建筑上,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宿舍名称也是樱花庄,但实际上已经和信诚原先认知有所落差。现在信诚所看到的樱花庄,是两所著名的私立大学──峰城大学与水明艺术大学的附属高中部,合资修建的学生宿舍。
两所学校都是名闻遐迩的学院,水高艺术大学有着自豪的美术科,峰城大附属的音乐科则是许多知名音乐家的摇篮,这两所都算是日本比较有名的精英培育场所。
或许是因为两所学校都是培养艺术人才的重点高中,也可能是因为各自专业的领域不同,彼此之间并无冲突,所以这几年校际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两边府新上任的校长,彷佛彼此之间有了默契般,似乎更加重视学校间不同领域的交流,而不是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般看待,这也使得学生们的交流、生活圈热络了起来。
但是,无论是峰城大附属著名的音乐科也好,还是信诚自己现在就读的水高美术科也罢。信诚觉得都跟自己无关了,即使他目前就读的是美术科,但他还是想当个平平凡凡的普通科学生而已,他不认为自己有这资格进入菁英班及,利用学校的资源去培育大人们眼中的「卓越才能」。
「要不是为了和那个人的约定,我才不想读美术班…就让我安安稳稳去普通班,然后升学、就业,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我可不认为自己有音乐或美术的天分啊……」
虽然对于自己为甚么会就读美术班很是不满,但信诚知道自己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虚应故事先答应再说,毕竟当时他也别无选择。
「算了…以后找机会转到普通班好了,我还是先来看一下未来三年要住的环境吧。」
或许是觉得无济于事,信诚在抱怨完后还是把眼光拉回到现实中,对于未来要在这里度过三年的「好伙伴」,信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好好认识一下的。
和学校宿舍或是私人出租空间比起来,樱花庄的租金低廉、不小的庭园和樱花树相伴的清幽环境、和两所学校的步行距离也不远。便宜、雅致、离校近,从这些面向看起来,实在是找不到这里成为不了优良学生宿舍的原因。
然而,命运女神似乎对樱花庄开了个玩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樱花庄」这三个字,成为大多数学生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看到樱花庄的住户先是对其指指点点,彷佛是看到什么特殊人物或脏东西般。
「问题儿童聚居地」,这个印象已经取代了学生宿舍。现代的樱花庄,几乎可以说是专门料理问题儿的公共宿舍。
别说男女同住一屋檐下这种令人羡慕的现象了,就连担任宿舍管理员的老师,至今仍不肯承认年龄已经快到三十岁,信诚都在想她未来会不会以三十岁又多少个月来掩饰年纪。
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对于樱花庄的第一印象,信诚搜索枯肠后,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一句。虽然这是美国某位将军的自谦,但用在这建筑物上,似乎也说得通的样子?
「唉,我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反正都没地方去了,还是早点进去安顿会比较好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梦想啊、才能啊、希望啊,都离我离得太远了,我终究只是个、只是个平凡人啊……」
静下心来思考一阵后,信诚将手边的行李放到玄关前,准备按下门铃,等待写作前辈,独坐「怪人」的室友们,或是大龄剩女的管理员出来迎接。
「叮咚!」随着门铃声响起,守在门外的信诚仍然等不到人出来应门,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的抱怨声。
「糟糕!联谊的行程快要来不及了,这群熊孩子到底是在干嘛?听到门铃都不出来,躲在房间睡觉都不肯出来,还要我出来开门!要是我联谊迟到,调不到冤大头,我看那群小妮子要怎么赔我!」
出现在信诚眼前的,是一位打扮艳丽、浓妆艳抹的女人,上衣敞开显露出来的事业线,更是将其身为女人的魅力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但是该怎么说呢?相对于信诚的母亲和阿姨而言,信诚觉得面前的女管理和她们是不同的类型。如果说琴音母亲和曜子阿姨是高雅的百合,不施粉黛的面容、仅凭那受音乐熏陶的典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