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西班牙王国种满饱满的棉花,数不清的美丽奴绵羊在草原上悠闲漫步。”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农夫与牧民赶着装满棉花与羊毛的马车去到塞维利亚,每个人都能从明朝商贾手中换来做工精湛而价值昂贵的丝绸与瓷器。”
“我还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作为大明天子最忠实盟友的西班牙人能带着丝绸与瓷器跟随殿下战无不胜的陆军贩遍欧洲大陆,在赚取令国家富贵财富的同时向天下传播大明王朝与西班牙王国的优秀文化。”
“这个梦想单靠陈某难以实现,必须由伟大的菲利普国王殿下恩准方有可能,因此陈某再三恳请,伟大的西班牙王国务必助在下一臂之力,以求两国实现无比富裕与至高荣耀的美好愿景!”
“大明王朝北洋重臣东洋大臣陈沐敬上。”
陈沐对着日光撑起宣纸,带着洋洋得意的语气朗读着纸上双语写成的书信,他轻弹着纸张让亲兵拿去晾干墨迹,这才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徐渭与邹元标道:“怎么样,陈某的书法有很大进步吧?这封信送到好大喜功的费老二手上,我觉得这事多半能成!”
徐渭与邹元标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回答陈沐第一个问题,徐渭更是非常专业地转移话题,道:“大帅不如重写一份,用帛巾,再次也要用羊皮,这样才能长久留存。”
要是邓子龙在这儿,凭良心说他肯定是觉得陈沐书法是有很大进步的,至少现在跟普通秀才在书法之道上已难分高下。
但徐渭与邹元标不行,他们认识陈沐的时候陈沐的书法就已经很有进步了,他们不像邓将军,见过香山造船厂那块丑兮兮的石头,因此以他们的眼光,实在不觉得这字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赵士桢都从来不夸自己写字好。
“不不不不不不!”
徐渭的话让陈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就差跳起来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回答笃定:“这封信越早烂掉,越好!”
他自己知道这信上的话都是糊弄鬼的,即使这封信将来不因其他原因坏掉,他也要派人让西班牙文献库失个火什么的。
也就这会西班牙人还不懂发展的重要性,这信留着将来少不得让别人戳着脊梁骨骂自己。
“唉,这些货给了费老二算是瞎了。”邹元标不知怎么突然叹出口气,俩手像小孩儿一样在身前甩着袖子,“他肯定拿去卖了转手就跟人见仗,又是生灵涂炭。”
其实陈沐对西班牙有很大的优越感与同情心,一个国家曾击溃宿敌扫平四邻、派遣舰队远洋贸易,它的兵威曾不可一世,但国力衰弱时也只能大幅拖欠前线官兵军饷,依靠海外输送白银来续命,这个国家是谁?
大明和西班牙一样,另一个历史上两个国家还产生奇怪而深远的联系,西班牙用白银续命,其中大部分白银运到中国来也让大明续了点儿命,一直到庚子年惨遭杀伤,赔款用得最多的还是西班牙人的双柱银元。
而且两个国家在后来越加缭乱的国际事务发展中都极度相似,巧妙地避开所有引燃工业革命的机会,到第一次鸦片战争,大清国以鸟铳、抬枪为主力兵器,大西班牙国也以火绳枪、大火绳枪为主力兵器。
要不然为啥大清国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过程中,不见鸭哥踪影?
大哥别说二哥了,人生不在初相逢,洗尽铅华也从容。
想要动手拉一把这样的庞大国度是很难的,尤其不是自己的国家,单心里这个义务劳动的坎儿就不好过去。
但想让它别往后走,对陈沐来说不难。
“你知道什么叫代差么?就是两样东西,技术也好思想也罢,差着一代,就像旧制火铳与新制鸟铳,中间就有代差,代差意味着落后与先进。”
陈沐说着在府衙庭院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抬手对邹元标随意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不是想像常吉一样编本书出来,这些东西都可以写进去,没事研究研究欧洲局势,回头书贩回朝廷,也让官民开开眼。”
“西班牙是欧陆强国,强在别国还在用封建征召制度时便组建了常备方阵军团,咱们的旗军比他们强些,强在军纪、军饷、训练或者说整体制度,但强得有限,可以说是半代。”
“海军西班牙也很强,我们更强,战舰有更多火炮海军也更专业,也强半代。”
“我们的制度已成定局,大国稳定最重要,因此对比欧洲小国寡民稍显僵化,但西班牙更僵化、更故步自封,也比他们强半代;经济上就不必说了,我们比只知道挖矿的强一代我都觉得太谦虚。”
“目前制度下,我们继续向前,他们原地踏步,只要费老二继续当国,我们能压他一辈子,所以只要能控制住他,别的都无所谓。”
“还有两个比较厉害的地方,就是英格兰与荷兰,他们工业不如我们体量大,但商业繁荣进境极快,又懂得将收入投入新的生产当中,因此他们是我们的新对手。”
这话说得邹元标眼角直抽,英格兰还行,确实像陈沐所言,而且他们的海军也还行,虽然船小,但就他对德雷克袭击西班牙海港的故事看来,战法上跟明军舰队差不多。
荷兰就有点儿扯淡了,他们被费老二的兵一次次打得满脸血,哪有空发展什么工商业。
但陈沐不管,他觉得是,就是。
反正邹秃子不敢吭。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