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国泉州港。
此行一无所获。扬州牧拜右将军刘繇,正欲铩羽而归。
不及出航,有客到访。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蓟王门下功曹许靖。
许靖与从弟许邵,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许靖夙有名誉,既以笃厚为称,又以人物为意。蓟人称其为“大较廊庙器”。大较,乃大略之意。廊庙器,乃庙堂之器也。意为能负朝廷重任者。蓟人称赞许靖:“大略是庙堂之器”。得蓟王重用,为门下五吏之一,居二千石高位。
世人皆知。唯与蓟王意气相投,天下豪杰,方可入门下。如门下督郑泰,未出仕前,便已名著山东。许靖亦不逞多让。
刘繇素重名望。此来本欲将客卿蓟国之孙破虏麾下飞云舰队,收为己用。奈何被少主孙策所拒。非但无功而返,更无颜见蓟国长吏。
不料许靖,不告而来。刘繇急忙,以礼相待。
宾主落座。许靖笑道:“将军即来则安,何必早归。”
刘繇面露愧色:“汤镬苟活之人,有何面目,再见文休。”言指险遭袁术烹杀之事。
话说,史上太史慈,千里来投。刘繇却言:“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沽名钓誉之心,当与此刻相同。
许靖宽慰道:“淮南之事,非战之罪。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将军乃败于名望也。”
此话,可谓正中下怀。刘繇慨叹:“如文休所言。一时不慎,淮南为袁术所窃。故此来贵国,欲得孙破虏飞云,以复失地。奈何,事无所成。”
许靖斟酌言道:“二袁雄踞交扬,互为腹背。纵有飞云,亦恐难速胜。且将军虽领扬州牧,却无立锥之地。亦非长久之计。”
“文休,所言极是。”此话出自许靖之口,刘繇自无力反驳。
许靖言道:“扬州断难攻取,何不另觅一地。”
“哦?”刘繇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天下还有何处可安身。”
“司州。”许靖一语中的。
“司州?”刘繇仍未醒悟。
许靖续言道:“京师七郡,本是司隶校尉部。有百邑(106),六十万户(616355),三百万口(3106188)。太史公曰:‘夫三河(河内、河东、河南三郡)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今司州牧,乃黄子琰。将军何不投之?”
“天下之中,王者所居。”刘繇似有所悟。
刘繇再接再厉:“黄子琰唯领司州牧,身无将军位。正与将军相合。”乱世之中,兵马称雄。若无将军位傍身,如何能招兵买马,割据天下。同理,若无一州,牧养兵士。又如何能供给军需。州牧并将军,军政大权,缺一不可。
“闻刘景升表丁建阳为前将军。料想,四方将军,黄子琰亦可得也。”刘繇一时心乱如麻。
许倩断然摇头:“曹氏,必不许也。”黄琬出镇司州,乃党争所致。曹氏父子,岂能一而再,再而三,授人以柄。尤其司州扼大河中上。顺下大河,甄都旦夕可至。若授黄琬招三辅募士、三河骑士之兵权。陈兵大河之畔,蛰伏卧榻之侧。曹氏父子,岂能安枕。
刘繇仍有顾虑:“我与黄子琰,并无深交。此去,恐不能纳。”
“无妨。”许倩答曰:“只需得太傅荐书,事可成矣。”已故太尉杨赐,与黄琬有知遇之恩。今太傅杨彪,亦与黄琬相善。若得杨彪荐书,黄琬自当收留。
话说,史上群雄讨董。董卓欲迁都避祸。百官噤声。唯杨彪、黄琬,二人力谏(注1)。换言之。此时黄琬,亦有迁回旧都之意。虽不入王党之列,却与王太师颇多政见相合。
刘繇此时,如何还能不醒悟:“得文休赠以良言,他日必厚报之。”
许倩进言,不走太师门路,反求太傅杨彪,此举,乃有意避嫌。二党明争暗斗。如刘繇,出身宗室,又曾贵为封疆大吏。一举一动,必为人瞩目。此时,若置身二党事外,反易成事。正如太傅位尊身正,只忠于天子。故能为二党所敬。
料想,待事成。二党必争相拉拢,皆欲收归己用。填充羽翼,壮大声威。
如何求得杨彪荐书。刘繇已想到一人。正是孔北海。孔融曾被司徒杨赐,召为掾属。亦与太傅杨彪交好。今为青州北海相。不说青州牧刘岱,乃刘繇胞兄。长涂二龙,本就与孔融交善。刘繇既开尊口,孔北海,断不会拒绝。
送刘繇乘船出港,许倩徐徐起身。
“东曹所谋,主公知否?”
泉州港,千帆竞渡,夕阳如画。
章木川,山城吊桥,徐徐落下。
足月修造,章木山城,并大章道,皆规模初具。足可一用。
拓土先锋营,已扎营山谷之国,觅得互市之地。足备人马,驻守山城。蓟王遂命大军开拔。顺下大章道,前往拓土先锋营。
闻山谷国王,已恭候多时。
能与蓟王缔结邦交。山谷国王,喜出望外。更加蓟王此来,乃为凿穿南下身毒商道。真可谓名利双收。正如山谷国使所言,虽是蕞尔小国,已知维天有汉。
王驾之中。
蓟王正饶有兴致,观看将作寺所绘图卷。
“互市之地,为枝津相交处。与王笼(国王碉楼)颇近。”梁姿兼领女官之责,为蓟王按图解惑。
“此水何名?”蓟王又问。
“匠人取名谷水。”梁姿答曰。
互市城址,便是谷地诸水,汇集之地。蓟王又问:“可通大江乎?”
“匠人言,革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