燔史关,拓土先锋营,中军大帐。
“臣等,拜见主公。”凉州牧阎忠,携别驾侯瑾,治中周生烈,金城太守毋丘毅、汉阳太守范津、陇西太守李参、武都太守李昊等,一众属吏,大礼参拜。阎忠不尊“王上”,而呼“主公”。除蓟王兼督四州,亦因自州牧阎忠以降,兼领蓟王宫职。既是府臣,又是家臣。自不见外。
“诸君免礼。”一别多年,蓟王和光同尘,丰神尤胜先前:“赐座。”
“谢主公。”众人称谢落座。
论河北五州。凉州最先归于王治。幕府属吏,坐镇大震关城。引入蓟国一切便利体系。将作寺、赀库等,蓟国署寺,皆于大震关城,开立枝属。且羌氐诸胡部落,纷纷出山。弥补人力不足。更加西域都护府,大肆贩来域外奴隶,分置百城。助推东西商路繁荣。陇上小麦足食,诸多名产,贩卖天下。蓟王高薪养廉,明以照奸。吏治民生,相辅相成。
与先前,蓟王行事,从不显山露水,素行韬光养晦。全然不同。
时至今日。汉室倾颓,国祚难继。蓟王如日中天,三兴汉室,可以预见。尤其兼督河北四州,纳汉家半壁江山。治下足有三千万众。蓟国二千万口。剩下人口,凉州一地,便占去多半。人口等同于生产力。自陇山以西,河套平原、河湟谷地、大小榆谷、大允谷、赐支河曲、乃至赐支河首,牢城遍地。
若定都关中,再毋需关东、江淮租粮西运。陇上小麦东输,足够帝都取食。若不喜面食,蓟国粳米,季季大熟,贩运四海,又何差关中。且八百里秦川,只需善加利用,亦足可自给。若要东西兼顾,长安乃时下定鼎江山之首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蓟王此次征西,好比王驾西巡。
沿途所过,吏治民生,历历在目。
虽只辖百万汉人。然凉州吏治,足可称道。
自凉州牧阎忠以降,守土有功,皆得赏赐。
问过方知。阎忠等凉州官吏,皆已迁居大震关城。故诸太守,得以速至。自蓟王重定官秩。州牧秩真二千石。别驾、治中,比二千石,太守乃二千石官。比二千石以上陇右高官,齐聚中军大帐。却仍有法正一席之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谓“知行合一”。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法正当一日千里。
累日共事。法正才思敏锐,足智多谋。军正沮授,如获至宝。便是西曹徐庶,亦多相惜。笑言,“东孝西直,和合为(法)正”。法正,字孝直。言指郭奉孝、徐元直,二人相加,方能与法正比肩。
此乃美誉。虽多过誉,然法正足可与东孝西直并列。
话说,幕府六大谋主之下,另有南閤祭酒许子远。憾未得智者,与其并著于世。法正尚未及冠,然论天资,恐在许子远上。蓟王言,法正当可与小师弟周公瑾,并称。
然唯一所憾。才智高绝,多“中道崩殂”。
“(庞)统、(法)正,见理之明,料事之审,一时谋臣,无出其右。昭烈肇基王业,讫承大统,实二人之力。使天假之年,与诸葛亮同心辅政,混(合)一之功,日月可冀。不幸蚤(通‘早’)世,惜哉!”
庞统年仅三十六,法正终年四十五。二人若在,一人守襄阳,一人辅先主。何来大意失荆州,夷陵之惨败。
“使二子不死,与亮左右,功烈岂止于是?天不祚汉,惜哉!”
蓟王既早得之。当不再有此失。
广陵,州牧府。
长史曹宏,入府密报。
累日来,吕布客居馆舍,引徐州权贵,慕名来拜。一时门庭若市,接车如龙。如此大张旗鼓,来者不拒。未曾没有,收买人心之嫌。
听完密报,陶谦不置可否:“长史以为,该当如何?”
“吕布虓虎之勇,闻与彭城相王盖,往来甚密。王盖乃太师长子。甄都上公之争,恐难善终。明公,不可不察。”曹宏进言道。
“此等隐秘,长史如何得知。”陶谦必有此问。
曹宏不敢隐瞒:“乃前彭城相薛礼,密告之。”
“哦?”陶谦心中大奇。话说,先前彭城相薛礼,被王允所逼。不得已挂印而去。却未随陶谦南迁广陵。上疏自辩,欲效典农校尉陈登,屯田养士。率本部兵马,屯田广戚。陶谦听之任之。恰逢袁术入寇,薛礼借长史曹宏之口献计,求陈王相助。陈王遣客卿吕布,千里驰援,遂解广陵之围。
彼时,陶谦已疑,薛礼必有同谋。并暗自揣测,乃鲁相宋奇。今日,薛礼又假曹宏之口,道破车骑将军吕布与彭城相王盖暗中合谋。
陶谦如何能不心疑:“莫非,又出鲁相之谋。”
曹宏无言以对。
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得薛礼重金贿赂,向陶谦暗陈隐秘。已忠人之事。曹宏自当见好既收。
陶谦又道:“速传典农校尉入城。”
“喏。”
典农校尉陈元龙,屯田射陂。徐州秔稻丰积,皆出陈登之功。经中渎水,半日往返。曹宏再携陈登,入府相见。
“拜见明公。”陈登湖海之士,豪气不除。且才高众人,又不善交际。故素不为陶谦所喜。
“元龙,毋需多礼。且,速坐。”陶谦一派长者之风。
“谢明公。”陈登却恭敬如旧。
陶谦直言相问:“前彭城相,薛礼密告。言,车骑将军吕布,与彭城相王盖,暗结盟约。元龙可知,二人何为?”
略作思量,陈登答曰:“乃为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