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冰释,主臣尽欢。
觥筹交错,陈逸大醉而归。刘备亦熏熏然,乘天梯直升观天阁。今日值守的巫山神女派田圣,率众出迎。稍后,倭女王那美,大秦圣祭安娜塔西娅,毛女翟姜,麻姑等,亦闻讯赶回。
居中灵辉殿,三层之上,以“十字飞阁”与周遭四宫相通。可自由进出东、西、南、北,四处楼上御花园。如前所说,四宫三层以上,呈“凹”字形,居中为御花园。东、西二宫,自四层起,前后包夹御花园的两座大殿,东宫为鸳鸯、飞翔,西宫为昭阳、兰林。西宫御花园,正对太妃居住的增成殿。便是所谓“西宫三殿,增成居中;昭阳、兰林,一上一下”。时下“城”、“成”互用。亦作“增城”。
“拜见夫君。”先前称刘备为主人的亚马逊,亦皆改口。早已水乳交融,金风玉露,亲密无间。
“免礼。”皆是亲密伴侣,自无须多礼。
侍奉刘备就坐,众女仙各自落座。刘备问麻姑:“历次群仙会,可曾见过平原襄楷,琅邪宫崇,钜鹿张角。”
“未曾得见。”麻姑摇头道:“此三人虽有薄名,却非出身仙门。群仙会,非传世五百年以上,不可入选。”
“原来如此。”刘备轻轻颔首:“琅邪于吉,又是何派?”
“于吉乃出清领派。‘清领’,本为琅邪境内山之名,‘领’亦作‘岭’。又因门下弟子多穿青袍,有别于一般游方术士,蓬头污衣,不修边幅,故又有‘衣领’之意。”
“‘清领’与‘污衣’。”刘备忽问:“污衣派,何人居首。”
“乌角先生左慈。”麻姑答曰。
“殊不知,于吉与左慈,竟有大不同。”电光石火间,刘备似有所悟:“清领与污衣二派,可有宿怨。”
“并无宿怨。”麻姑答曰:“左慈居皖山(天柱山),习炼丹术。少有神道。撰写《太清丹经》三卷,《九鼎丹经》、《金液丹经》各一卷。群仙会时,献书夫君。于吉居琅邪,于曲阳泉水上得著神书共百余卷,称《太平经》。善符水、解谶言。年前群仙会,拜于夫君当面。”
刘备轻轻颔首:“宫崇此人如何?”
“传闻乃于吉自幼收养,亦是琅邪人氏。”麻姑言道:“或是传世之徒。”言下之意,乃是于吉飞升后,继承衣钵之人。
见刘备若有所思,麻姑又道:“于吉与左慈,虽非出自名门(五百年香火不断),正因并称天下游士之首,故可入列群仙。”
“张修此人,可有听闻。”刘备再问。
“乃天师道张嗣师座下弟子,兼挟鬼道,立五斗米教。”麻姑答曰:“此人亦未得入群仙会。”
刘备叹息:“果然得道不易。”
线索就此中断。
刘备最后问道:“天师道,又出‘清领’、‘污衣’中何派?”
“天地道,集天下门派之大成。数代天师,皆以整合‘清领’、‘污衣’为己任。只可惜功亏一篑。张嗣师,羽化飞升后。门下弟子,三分天师道。”麻姑言道:“此事卢暒知之甚祥,夫君一问便知。”
“也好。”刘备这便当场修书,六百里传去大震关首。卢暒乃张嗣师发妻。今改嫁刘备,对教内之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直默默旁听的田圣,进言道:“禀夫君,仙门少问红尘俗事。故有‘清’、‘浊’之分。于吉仙人,即出清领,多半与此事无关。当以‘污衣’为主。”
“此言大善。”刘备笑问:“依美人之见,该当如何。”
“平原襄楷。”田圣言道:“此人久居平原,游走于浊世。必出‘污衣’。只需遣人入平原,多方查探,必可得蛛丝马迹。”田圣之意,只需活在浊世之中,整日走街串巷,为生活奔忙。必然“有迹可循”。
刘备轻轻颔首:“遣何人为宜?”
田圣笑道:“当出四方馆长,大相师朱建平门下弟子。”
“妙极。”刘备抚掌而笑:“得美人,远胜钩弋夫人。”话说,桓帝弥留之际,便是田圣陪伴在侧。故对桓帝兄终弟及,欲立勃海王之事,心知肚明。故为灭口,窦太后当堂杀之。岂料黄门内宦,暗中留命。逃过一劫。田圣经历,亦与钩弋夫人颇多相似。
“钩弋夫人,齐人也,赵姓,少好清净。病卧六年,右手卷,饮食少。汉武帝时,望气者云东北有贵人气,推而得之,召到。姿色甚伟,武帝发其手而得玉钩,手得展。幸之,生昭帝。武帝寻害之,殡尸不冷而香。一月后,昭帝即位,更葬之,棺空,但有丝履,故名其宫曰钩翼,后避讳改为弋。(注①)”
死后一月,昭帝即位。开棺迁葬,只见丝履,不见尸。必然是宦官留命,被人暗中救走。参见钩弋夫人之经历,“云东北有贵人气”的“望气者”,必是同党。
如此说来,田圣之事,早有先例。至于钩弋夫人结局如何,已无从得知。然从田圣假死脱身,入巫山神女派,便可窥得一二。钩弋夫人必出自女仙门派。钩弋夫人乃河间国,武垣人。却不知,传奇一身,是否与河间王相关。
太始三年(前94年),赵婕妤生下刘弗陵,号称“钩弋子”。据说刘弗陵和上古的尧帝一样,皆是怀胎十四月而生,于是称其所生之门为“尧母门”。
种种灵异,只为迎合汉武大帝,扶立刘弗陵为太子。
细思恐极。或许,仙门介入大汉国祚,远超时人所知。
从武帝时,“望气者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