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昨夜的红色炮纸散落在各处,在地上随风飘动,店铺多是没有开张,所以清清静静,孟小清牵着一只红心气球,夹在杨煦江越中间,陈枳笑着猛拍孟河言:“快看快看,这是不是一家三口。”
孟河言与她嬉笑耳语,看上去颇像陈年老友,江越杨煦敛眉,皮笑肉不笑,孟小清虽说大了些,升了四年级,依旧没心没肺,看谁都好,大人堆里说说闹闹,倒是挺开心,没一会儿甜瓜许澈也到了,队伍浩浩荡荡地冲向电影院,贺岁档,是合家欢乐的喜剧,很适合过年看。
七人坐在一排,笑点频频,渐渐的,大家注意到了坐在中间腻腻歪歪的甜瓜和许澈,互相投喂爆米花,投的情意满满,孟小清笑了一脸,很懂的样子,江越却噎住了,拼命抚弄胸口,问旁人:“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杨煦也一头雾水,无辜地摊摊手,他哪知道。
江越用手肘碰碰甜瓜,笑得不怀好意,声音小而清晰:“怎么,你不要你的小河了?”
两姐妹与陈枳正坐在二人的另一侧,孟河言吃得正欢,听完江越的这话,众人都摒息凝神,杨煦淡定地眼望大屏幕,只是竖直了耳朵。
甜瓜吃得更欢,全不在意,嘴巴呜呜隆隆的,侧过脸张嘴就说:“怎么不要啊,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我要娶她回家做老婆的。”
杨煦与河言分坐两端,一齐瞪着大眼睛看过来,四目相对,火速回归原处。
甜瓜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他向来眉清目秀的,而且喜欢老式打扮,近年来长开了,愈发貌柔,后座的某姑娘兴奋,与同伴叽叽喳喳,这一对啊,拉拉呀。同伴摇摇食指,百合,百年好合,人家那是真爱好不。
甜瓜没有发过火,此时已然炸毛,幸而江越紧紧摁住他,公共场所,请勿喧哗。但是还有个许澈,她也爆发,只能是旁边的陈枳搭手,费力安定许澈,她甩汗,笑:“你们……真乱。”
许澈倚回座椅,冷笑一声:“高一那会儿我给杨煦写的情书,他一字一字的回,末了还加了个kiss,那时候我还想着,将来我还要娶他呢我。”
所有人皆沉默,无言,晕头转向。
杨煦吐血,有他什么事啊,搁脑子里转了几转,恍然大悟:“那封情书,是你写的?那你怎么署了校花名字,怪不得哈,我说她怎么翻脸翻这么快,我还以为她有病呢。”
许澈白他一眼:“这不为了提高命中率吗。”
甜瓜死盯住她,盯得她鸡皮疙瘩直冒,末了,不知怎么的,电光石火间,二人重归于好,继续腻歪。
无非是蜜里调油的恩爱,偶尔来桶醋掺掺味儿,寻个刺激。
明明是爆笑喜剧,孟河言与杨煦,唯有泪千行。
“但我娶不到她,也不想娶了,澈澈,我只想娶你。”
“幸亏我当初没跟他扯一腿,说实话,我早就看不见他了,甜甜,我也只想娶你。”
余下的几人,面部表情异彩纷呈,只有孟小清最为镇定,一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欣慰模样。
后座的姑娘,遭受了半场电影的乌糟扰乱,也没恼,就是闹不明白,她爱她,她爱他,她又爱她,她不爱他了,她爱上了她。
她……
电影收尾,大团圆结局,灯光亮起,身后音乐又响,走到一半的人们停下来看彩蛋,气氛热烈,甜瓜终于等到这一刻,撸起袖子,冲向年轻的小姑娘,由于已经散场,分不清楚,他横冲直撞,引起了小小的骚乱。
他们被保安轰出了电影院,踏出去,天光明媚,很刺眼刺眼。
杨煦瞅了个机会,逮住陈枳,悄悄地问:“怎么样,这两天受没受虐待,吃的饱吗?”
陈枳拍胸脯,哐哐的响:“你觉得呢?”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那是必须的,不是身,就是心,反正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
陈枳说:“滚。”
杨煦皱皱鼻子,偷瞄孟河言,女人的醋劲一向大,他多想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你是女的吗你。
陈枳好心提醒,你们,分手了,请你好歹记着些。
孟小清在前面蹦哒着:“你们怎么不来看小宝宝呀。”
江越孟河言凑上去,不明白。
孟小清停下来,摸不着头脑:“妈生的小弟弟,你还不知道吗?”
她们大惊,孟河言问:“真的吗?”她很是惊奇。
孟小清说:“当然了,他也叫你姐姐,哎呦,姐啊,你有弟弟啦。”她说着便渐渐兴奋。
这是一件新鲜事,孟河言有骤然得子的感觉。
江越兴高采烈,冲到杨煦那里:“有弟弟啦。”
“谁啊。”
“你啊。”
杨煦惊愕不已:“我妈她这么大岁数……要不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们家还有这档子事儿?”
陈枳挠挠耳朵,他们……太乱,幸亏她今晚就走人。
陈枳要走,小红箱子修好了,她认认真真地收拾行李,红围巾在暖气上烘得暖融融,围上后,很温暖。
乔玉温温柔柔的客套,再住些日子吧,吃完汤圆再走嘛。
陈枳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
她抬起头,笑得很甜,开玩笑啦,我真的要走了。
乔玉笑笑,微微叹气,其实,她是真心挽留。
她在自己面前,也只是孩子。
陈枳拥抱了乔玉一下,转身就走,身后的家再好,也不是她的。
她有要去的地方。
孟河言送她到火车站,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