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十三娘意识清醒过來,谈话口中的“贱货”已经不是自己,而是曾经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他也是因此,而恨上天下所有的女人,往死里摧残和蹂躏她们。
他是一个变态!
疼痛,使她冲开她被封住的要穴。她霍地跳起來,拔下发髻的金簪子,刺入他的胸膛,他的心脏跳了一下,便就停止下來。
探花郎的双目睁得大大的,他……他就是这样死了,手中的烛火掉了下去,燃烧了被褥,燃烧了幔帐……
姬雪十三娘跌到床下,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迅速地穿起已被探花郎撕得破烂的衣裳,失魂落魄地逃出金兰客栈。
辛摇月已经來到元帅府,他给薛神衣瞧了病情,面容凝重,辛摇花的心蓦地往下一沉,扯住他的胳膊:“三弟,薛郎……薛郎的病可有的救吗?”
辛摇月摇了摇头:“药石无效,司命所属!”
辛摇花登时昏厥过去,就连镜门弟子都治不了的毒,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救薛神衣?
颜如歌急忙扶住辛摇花,慕寒烟早已哭成泪人:“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辛摇月示意颜如歌:“带他们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颜如歌将辛摇花交给下人,又拖着慕寒烟出去,天空灰蒙蒙的,雪仍下个不停,仿佛要埋葬整个世界,埋葬这生与死,明媚与忧伤。
房间只剩薛神衣和辛摇月两个人,薛神衣面色乌青,显是中毒已深,他翕动嘴唇:“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人,你可以说实话了!”
辛摇月微微一笑:“鬼谷弟子果然是鬼谷弟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有办法治我的毒。”
“不错,但我不能治,你想必也明白为什么。”
薛神衣垂了一下眼帘,他已无力动弹,以此代替点头:“你们怕我!”
“鬼谷弟子,天下谁人不怕,不是有句话吗?鬼谷一怒天子惧。你虽救了青鸾,我却不得不杀你!”
薛神衣叹息:“我早知有这么一天,反正我孩儿的大仇已报,我也无憾了!”
“你错了,你并未替你孩儿报了大仇!”
薛神衣一怔:“你这话何意?”
辛摇月掏出一根银针扎入薛神衣的颈动脉,缓缓地说:“当日用箭射杀你和姬雪十三娘的孩儿,是我!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你对东夷部落的仇恨,你才会出山,助我青鸾灭了东夷部落!”
薛神衣双目充血,怔怔盯着辛摇月,他是天纵之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沒有算到,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以为他是为自己的孩儿报仇,不想却是被人利用,而且还是被真正的仇人利用。
他不甘,太不甘了,但他已经说不出话,因为他已经死了!
辛摇月叹息一声,收起银针,伸手拂上他兀自睁开的眼睛。跪在薛神衣的床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他是青鸾皇室的人,他肩负着青鸾的江山社稷,非常时期,他也只能用非常手段。薛神衣和瞳瞳的两条命,可以拯救青鸾百万臣民,他认为,值了!
辛摇月走出房间,慕寒烟迎了上去:“王爷,求求你救救薛二哥,你一定还有办法,是不是?”
辛摇月叹息:“薛元帅已经……已经去了……”
慕寒烟呆若木鸡,忽地大叫:“不可能,他是鬼谷弟子,怎么那么容易死呢!”
冲进房间,摇晃薛神衣的身体嘶声大叫:“二师兄,二师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醒醒啊!”
辛摇月奇怪,这姑娘明明是哥舒玲珑,黑曜国大将军的妹妹,怎么反叫薛神衣二师兄?他记得鬼谷门规森严,不是同门,不以师兄弟姐妹相称。
颜如歌意识到慕寒烟情急之下失言,急忙冲到旁边轻轻一咳。慕寒烟也立即醒悟过來,师父大仇未报,她的身份一定不能泄露。
悲从中來,又抱住颜如歌嚎啕大哭,颜如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你还有我。”
辛摇月立即命人将消息上报朝廷,辛摇光下令以国礼厚葬薛神衣,另外追封一系列头衔。但按薛神衣生前遗愿,他死后要装在酒缸里面,与谢小妹合葬在鬼谷。辛摇光只得准奏,派兵护送薛神衣和谢小妹的灵柩回鬼谷,颜如歌和慕寒烟相随。
灵柩运出凤城的那一天,辛摇花以薛神衣的未亡人的身份披麻戴孝,百姓哗然,更加确信辛摇花和薛神衣之间存在猫腻,但辛摇花能以一国公主身份,來为薛神衣披麻戴孝,足见她情深意重。
送葬的队伍出了凤城,忽见姬雪十三娘披头散发地跑了过來,士兵急忙将她拦住,姬雪十三娘大叫:“我是薛郎的妻子,我是薛郎的妻子,我要见他……”
慕寒烟怒从心起,抽出一个士兵的佩刀,扑了过去:“贱货,拿命來!”刷刷两刀疾攻。
姬雪十三娘退了两步:“我要去见薛郎!”
“贱货,少來猫哭耗子,薛二哥就是被你害死的,我今天就要为他报仇!”
“我死不足惜,但求你让我见见薛郎!”
“休想!”慕寒烟佩刀一转,横削过去。
姬雪十三娘将腰向后一折,避了过去,口中大叫:“我要见薛郎!”
慕寒烟刀势愈疾,姬雪十三娘抵挡不住,胳膊刷地被划开一道口子。然而,姬雪十三娘顾不得痛,仍旧朝着薛神衣的灵柩扑去,士兵看她貌似已经疯狂,挡也挡不住。
辛摇花忽然喝道:“住手!”
慕寒烟义愤填膺:“长公主,让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