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远从椒房殿出来,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她想,怪不得那些人都喜欢发脾气,原来发一通脾气之后,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怒气之下颤抖着、瑟缩着的样子,心里真的很爽快啊!
她神清气爽的回了南书房。
南书房里,也是一派安静而升平的景象。每个人都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间或有几声低低的交谈声,甚至连她脚步轻慢的走进来,都没有人注意到。
慕容远微微一笑,负手转身进了西次间。
侍女们留了一半在这里值守,见她进来,便立刻上前来服侍她洗手,又上了热茶和点心。
绮蓝笑着说道:“公主尝一尝,这是纪姑娘亲手做的芙蓉糕,听说是南边来的方子,是蜀国那边特产的吃食呢!”
霁蓝跟着补充道:“纪姑娘是第一次做,怕做的不好就先拿来给大家尝了尝,大家都说不错,才敢呈给公主您的。您尝一块吧,味道真的很不错呢!”
慕容远这会儿心情好,就撩了裙摆大刺刺的斜躺在榻上,靠着大迎枕,一边小口的吃着她们说的芙蓉糕,一边问留在这里值守的霁蓝和绮蓝,“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霁蓝还好,素来耿直的绮蓝脸色就变得十分怪异,却又一副极力掩饰、不想被她发现的样子。
慕容远就皱了眉头。
手中的糕点随手就扔到了一旁的甜白瓷盘里,厉声质问道:“说!发生了什么?!”
绮蓝里连连摆手,急得快哭了,“没、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公主,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她这副模样,哪里是没发生事情的样子?
霁蓝摇头,扶着额将她拉到身后,对慕容远道:“公主离开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就把自慕容远走后,孟阁老与周阁老争吵的内容,以及后来李君凌如何出言平息,再跟姜楚恬分析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慕容远听得面色阴郁。
李君凌的智谋和手段她不担心,也不惊奇,反而他若是没有这样的聪明,她才会觉得奇怪。只是,他跟姜楚恬说的那番话,好像听起来全是在为了她打算……
这个事实,她就怎么也不能相信了。
李君凌,他岂会是这么好的人?
慕容远呵呵的冷笑,问霁蓝,“那后来呢,周祯和孟怀山,那两个老东西还有没有说什么?”
霁蓝偏着头想了想,道:“后来,好像李二公子和郑大公子亲自服侍几位阁老在那边的休息室里用了些茶水和点心,等到大家又开始继续工作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一团和气了。”
周祯圆滑世故,孟怀山自命清高,经年来一直都互相看不顺眼,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她很放心。所以根本不担心这两个人会暗地结盟要架空她之类的事情发生。
她好奇地是,周祯这么个精明又圆滑的老家伙,怎么就教出了周欣妤这样一个,不带脑子出门的孙女?
“周欣妤怎么样了?”她又问黛蓝,“安排她去针线房,可有什么怨言之类的?”
黛蓝憨直,但对慕容远交代过的事情,都十分上心,再加上手里还有个精明又年纪小的拂柳帮着跑腿,故而这件事还是办的不错的。
她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开口,“怨言倒是没听见什么,不过周姑娘的脸上,的确是不太高兴的。她去针线房的第一天,就把绣娘们挨个罚了一边,说是、是——”
“是什么?”慕容远还不至于生气,倒有些好奇了。
黛蓝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周姑娘说,公主如今身份贵重,衣服首饰也要极尽华丽才能彰显身份,绣娘们给您做的衣裳都太素了,被她一把火烧了,把绣娘们画的花样子也批了个一文不值,还让绣娘们立刻赶制一批‘能配得上公主身份’的衣裳出来!”
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黛蓝脑海里都能浮现出周欣妤在针线房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的模样和神情来,真是又恨又恼。
她是没长脑子吧?
云曦台的针线房,没有公主的首肯,怎么敢做那样的衣裳?她倒好,有脾气也敢撒,直接把刚做好的公主的新义都给烧了!
“然后呢?”慕容远笑着问道,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整个人都松快的挑起了眉梢。
“然后啊……”黛蓝就耷拉着脑袋,一副愁苦的样子,“绣娘们来找奴婢,问该怎么办,奴婢能怎么办啊,就让绣娘们按照之前的样子,重新补一批衣裳出来……公主,您让周姑娘去管针线房,真的不是因为嫌弃奴婢了吗?”
慕容远失笑不已,“我怎么会嫌弃你,你这么听话这么乖的?”
黛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嘟着嘴抱怨道:“那您还扔这么大个麻烦给奴婢,周姑娘那脾气……奴婢也不敢得罪啊,可怜的绣娘们,也不知道要熬多少个日夜才能赶出衣裳来呢……还有那些衣裳,可都是上好的杭绸、云罗、绉纱啊……”
一旁听着的霁蓝就沉着脸皱眉补充道:“那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湘蓝就笑骂道:“损失多少,那也是公主的银子,公主还没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先心疼的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啊?!公主可没缺你们的吃穿啊,别做出一副穷酸的模样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趁机想要赏赐了吧?”
两人就厚着脸皮蹭到湘蓝身边,一左一右的夹着她,一个去捂她的嘴一个咯吱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