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再伪装,后头那小子也发现了我遭遇了什么极不寻常之事,他十分谨慎的在身后问我洞外之人究竟是谁?我回过头去满脸惊悸的告诉他,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并且那家伙好像是个木头桩,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
我把头缩回洞内,靠在洞壁上让开路,示意那小子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可那丫的说什么也不肯,别说洞外有人了,就是没有,他也不敢跑我前边待着。要知道洞外就是万丈悬崖,照屁股一脚踹,立马就能让你飞出去尸骨无存。最后俩人只好想个折中的办法,我先退出去回到帐篷里,他一个人留下去检查洞外到底是什么人。
我懒得理他,爱咋咋地,二话没说就退回到了地面。由于在下面那小子就跟上面通过气了,见我一个人上来,那老大也没多紧张。苏熙仍旧昏迷不醒,这不免令我担心不已,可我现在却顾不上这些,心里想的全是刚才在洞口看见的一幕。那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种天地被颠倒过来的感觉,好似一切都被推翻了。
紧接着没多一会,那小子就也从地洞钻了上来,一见到我就骂,质问我不是说不认识那人么?他这么一问,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警觉起来,老大忙问是怎么回事。那小子便将地洞出口外面有个人挂在绳索上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老大一听,差点没蹦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我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诡计。前边是兄弟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又凭空消失,后边是师父悬挂在万丈崖壁上跟个木头桩似的。
我很烦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一时间头脑壳都疼。洞外之人确实是叫花子不假,但那张脸不是他的,或许应该说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的。回想与叫花子相识至今,他一直都是蓬头污面,不但脸脏的就跟那煤矿工人一般,还有长的结球的污发遮掩。若论他的庐山真面目,我既可以说见过,也可以说没见过,这事现在来看确实不好判定。
关键是我决然没有想到,把脸洗干净的叫花子,竟然长的是那副模样。像,实在是太像了!那不是一种伪装,而是自然而然的相像。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一眼就能看出那张脸像谁。我之所以在地洞里告诉那小子,说我不认识那人,就是因为原本脏兮兮的脸被清理的异常干净后,让我觉得那根本就不应该是叫花子的脸。
叫花子现在悬于地洞出口处的万丈崖壁之上,整个人恰似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任凭风吹。那老大见我不知在想什么,大喝一声唤醒我,把刀子往苏熙的脖子又紧贴了几分,让我别想耍任何花招。我连忙对他摆手,安抚他稍安勿躁,心里暗忖,我还耍花招,花招耍我还差不多。
前有小娘们,后有叫花子,仨丫的一时紧张到不行,全都警觉的跟贼似的。就在此时,一阵强风灌入,四个人全都为之一振,目光看去,门帘被掀开一角,一个人缓缓而入。这下三个人更加悸动了,两名手下退后到和老大一个位置,手上的刀子齐刷刷的亮在身前。
我也怔在一旁,楞楞的看着小娘们就那么若无其事的走进帐篷,并且跟个陌生人一样行至我跟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仍旧穿着在地宫里我见过最后一面的整套行头。全身湿漉漉的,衣角甚至都结出了冰疙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叫花子说他把小娘们的遗体,埋在了深山老林的积雪之下,冷冻保存一事。
难道这副身躯是刚刚从积雪中爬出来的?小娘们已经成功鬼死为聻,并且拿回了自己的肉身?这没可能啊!叫花子明明说过小娘们自己回不来……
一声“通哥”打断了我的思考,瞬间勾起了我无限的追忆,不管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仰或是仅仅只是一副驱壳,我都不想去管,只想紧紧的抱上去。帐篷后头那仨明显被我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看来,小娘们不过就是与我分开了数十日而已,我如此这般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就在我眼中噙着泪抱住小娘们的一刹那,他的后脖子已经摸过,没有问题,可以排除是傀儡的可能。而更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手指触碰到他的身体时,竟然还有明显的体温传出。这么一来活死人又排除了,我想着帐外的秦不回和一进帐篷就死了的那王八羔子,总觉得这一切是另一种我所不知道的高阶术法在作祟。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那老大见我俩兄弟重逢,一时间对他们仨不闻不问,很是恼怒。
我与小娘们分开,他看向那老大,轻轻的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对方显然不能信他,朝地上呸了一口,嘲讽就凭他这副小身板,也敢单枪匹马过来救人!
小娘们也不跟他废话,目光落在刀架脖子上,并且还重度昏迷的苏熙,用一种极其冰冷的口气说道:“我就问你一遍,人,放是不放?”
别说那仨了,就连我都被小娘们说话的口气给唬住了,那是一种冷到可以刺穿你骨头的冰凉。我从未见过小娘们有这么冷峻的一面,白皙俊美的脸颊犹在,此番多了一份冷血,只让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古龙武侠小说中,白衣翩翩、冷血无情的西门吹雪。
如果换一个人,或者换一个口气问,我估计那老大会毫不犹豫的说“老子就是不放咋了”。但这当口明显被小娘们散发出的刺骨寒意给怔住了,一时竟结结巴巴的拿不准主意。小娘们当真是只问一遍,就算没有立马得到对方的回答,他也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