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把孩子送到窦御史面前,窦御史紧张的在袍子上擦了擦手,确定手干净了,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来。
在碰到孩子的那一刻,却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僵硬的接过孩子,抱着一动不敢动。
晴儿失笑,“您放松一些。”
窦御史放松不下来,偏偏怀里的小家伙还很调皮,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在他脸上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胡子上,而后一把抓住。
窦御史猝不及防,疼的一咧嘴。
“大宝!”
晴儿喊的声音有些大,小家伙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他,大眼睛里水蒙蒙的。
窦御史心都要化了,笑呵呵的道,“无事、无事,他喜欢抓就让他抓好了。”
偏偏看大宝抓住了,小宝也想要抓,扑腾着小手小脚要去窦御史怀里,嘴里吱吱呀呀的叫着,着急的很。
窦御史一个都抱不好,更不敢抱两个了。可又舍不得小宝着急,想了一个办法,把大宝放在桌子上,示意丫鬟被小宝也放过来,他一手扶住一个,把胡子凑到他们面前,让他们随意抓。
两个小家伙大抵是第一次这么放肆地抓胡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窦御史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却还是笑呵呵的。
晴儿看不下去了,给丫鬟使眼色,让她们把孩子抱了过来,她则是一脸的歉意,“大人,小孩子手没轻没重,弄疼你了吧?”
窦御史眼角都红了,却意犹未尽的笑呵呵的摆手,“没事,都是自家孩子,他们怎么做我都高兴。”
晴儿听进去了,但每当回事,还以为窦御史想起了自己的孙子,一时说错了话。
怕两个孩子再捣乱,让丫鬟抱了下去。
她陪着吃完,送窦御史两人两人出了酒楼,看他们走远,才转身回了酒楼内。
终于抱到心心念念的孙子了,窦御史这一路上都没有合拢嘴,以至于到了青云县见了县太爷以后,他脸上还带着笑意。
县太爷听说过他的大名,知道他刚正不阿,黑面无情。
看他脸上竟然带了笑,吓得心里直哆嗦,“敢问大、大人来青、青云县有何贵干?”
提起此行的目的,窦御史收敛了笑,又恢复了冷面,“你们这青云县可有姓章的商人?”
见他瞬间变了脸,县太爷心里更打鼓了,忙回答,“有、有、有。”
“他有个儿子你可知道。”
“知道。”
县太爷利索的回答,“他前不久才给他儿子大办了一周岁生日宴。”
“不是这个,是那个叫章宝的。”
县太爷想起来了,“知道,不知道大人问他做什么?”
“知道多少,你说给我听。”
县太爷不明所以,把章宝的事说出来。这件事当时在青云县闹的沸沸扬扬,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
果真与晴儿讲的一模一样,窦御史吩咐,“你派人把那个章老爷喊来,我有话问他。”
章老爷终于有了儿子,腰杆也挺直了,人也精神了,走路都带着风。
衙役来喊他,说是县太爷找他,章老爷即刻坐着轿子来到县衙。
进门,给县太爷行完礼,“不知大人叫我来何事?”
县太爷介绍,“这是御史大人,想要问问章宝的事。”
好几年没听人提到章宝的名字了,乍一听到,章老爷脸色愣了一下后,才想起自己曾经有这么个儿子,摆手,“我早就将他逐出去了,大人切莫再提了。”
窦御史沉声道,“尤氏去了京城告御状,说战王爷因为私愤杀了她儿子,皇上因此收了战王爷的兵符,我今日就是过来调查清楚的。”
风澈被收了兵符的事天下皆知,章老爷也不例外,听闻竟然是小尤氏去了京中告御状,章老爷惊愣住,“她、她、她还有脸去告御状?”
不待窦御史问,接着道,“大人,你是不知道,他们母子简直就是无耻至极,想当初……”
把小尤氏和章宝的事情添了油加了醋的说出来,虽然夏曦当初让他花费了不少的银子,但到底是让夫人生了儿子,就凭这一点,章老爷就记着她的好。
还有战王爷,那可是大庆国的功臣,别看皇上暂时收了他的兵符,一旦有战事,立马就得还回去,到时候百万兵马还得归战王爷统率,自己不能做了恶人,让战王爷记恨上。
章老爷是生意人,精明的很,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就分析出了事情的利弊,况且,他也恨极了章宝,就算章宝没死,他都想让他立刻死了去。
章老爷说的,好些都是县太爷不知道的,得知他被章老爷禁了足以后,竟然打起了自己妹妹的主意,县太爷眼珠子都瞪圆了,想着怪不得章老爷当初那么决绝的赶章宝出门,原来是因为这个。
“大人,您说,这样的畜生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确实该死。”
县太爷先一步回答,说完了,才察觉自己逾越了,慌忙偷偷看了窦御史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不虞,稍稍放下心。
窦御史审视着章老爷,“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章老爷不慌不忙,“草民没必要拿出自己的家丑来说谎。”
窦御史让他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让他离去。随后,和孟林出了青云,回平阳县。
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县太爷早就让府里的人收拾好了客房,请窦御史住下。
于此同时,派去盯着窦御史的伙计也回了酒楼禀报,大皇子派来的人听完,沉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