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李元澈刚刚添置好了几个炭盆,却见伏山先生走了进来。
“何事?”半蹲在地上,亲自为心上人生火取暖的李元澈,丝毫不介意自己在亲信属下面前的形象。
在他的心目中,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女子的好。
“主上,京城来人了。”伏山先生垂下了头,对于主子这样的事必躬亲,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知道,只要涉及到了六小姐,主子一向如此。于是,看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什么人?”李元澈起身,伸出黑乎乎的手,冲着矮榻上眉眼含笑的女子,歉意而无奈的摊开了手。
他以为,京城来人,找的恐怕是他。看来,他又没有时间,再多陪陪她了。
“是来找六小姐的。”伏山先生也有些意外,可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灵舞的信物,也只好带进了来人。
要知道,凡是事关六小姐的事,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谋士可以做主的啊!
找轻轻的?正在一旁用雪水洗手的李元澈不由一顿,京城来人,怎么会来找轻轻的?
更何况,是这个当口。要知道,轻轻此时刚刚才元气大伤,按张神医所言,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带进来吧。”眼看李元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姒轻不由轻笑了一声,温和开口,打破了帐内的凝重。
不管这京城来人是谁,既然是来找她的,她终归是要见上一见的。
“是。”伏山先生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天知道,在主子的黑脸下,他要维持住那世外高人的风范,得有多难。
片刻之后,王姒轻便看到巫静搀扶着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影走了进来。
怎么会是巫静领着来人进来?王姒轻不由眯起了眼,直到对方掀开了头顶的大斗篷,她才恍然的叹了口气。
来人上身枯瘦如柴,下身却气涨如球。这样的情况,分明和她第一次见到巫静时一模一样。
王姒轻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个在她面前五体投地的白发老妇人,恐怕就是巫静的那位堂姐,巫宁了。
可是,四十年前,听从了当时的明月大长老的吩咐,和巫静一起离开蜀中,从此就了无音讯的巫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先起来吧。”王姒轻是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巫宁,可她知道,在做这一切之前,她必须先要安抚住身边这个一脸不满的男人。
是的,李元澈此时十分不满。巫静的病是怎么好的,他一清二楚。而此时,轻轻已经元气大伤,若还要以自己的灵气救治这个巫宁,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李元澈冷冷的看着颤颤巍巍起身的巫宁,脸色黑沉如墨。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轻轻,哪怕是无意的,也不行!
“阿澈,来者是客。”更何况,这个巫宁失踪了这么多年,竟然从京城而来,恐怕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再说,不管怎样,一个年轻的少女,为了族中之事,背井离乡了四十年,就足以让她相救。
“轻轻!”一向自持的李元澈此时不禁有些恼怒。这个女子,总是这么心善,她怎么就不为自己多想想呢。
这样的她,真是让他又气又爱。
“阿澈,无妨的。”王姒轻摇了摇头,就势靠在了男子的怀里,软语相求。“有你的龙气护体,我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
“真的?”李元澈有些怀疑,轻轻不会是不想他担心,在安慰他吧?
“当然,”怀中的女子俏皮的眨了眨眼,“你别忘了,我自己还有神医仙子之名呢?”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李元澈无奈妥协,却宠溺的抱着她坐到了软塌之上。
轻轻不是说有他的龙气护体,身体会恢复的快一些吗?那他今后就一步不离的跟着她,直到她康复为止。
眼看安抚住了身旁的李元澈,王姒轻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巫静二人。
“你是巫宁。”哪怕是坐在男子的怀里,王姒轻仍是毫不忸怩,一脸坦然、从容镇定的说道。
“是,老奴巫宁,参加大巫女殿下。”巫宁重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大帐门口,已经和堂妹巫静叙过旧的她,自然知道了主子和这天下之主的关系。
“先起来吧。”王姒轻邹眉,她实在不喜欢老人跪在她的面前,更何况,还是一个生了病的老人。
巫静闻言,赶紧弯身扶起了自己的堂姐。已经跟在了王姒轻身边一段时日的她,自然清楚主子的性格。
在巫静看来,有这样平易近人,待人宽和的大巫女,是他们巫族之幸,也是天下之福!
“老奴谢过大巫女殿下。”重新起身的巫宁,不待主子开口,便继续说了起来。
“老奴这些年来一直待在京城,年前得到殿下的消息,本想立即赶回。可无奈…….”
“巫宁,以后你便称呼我为小姐吧。”王姒轻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她已经离开了蜀中,这大巫女的称呼,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是,小姐。”巫宁没有丝毫的犹豫,瞬间便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小姐,老奴本是一直藏身在镇国公府,此次匆匆赶来,乃是因为……”
“你藏身在镇国公的府上?”王姒轻不由再次开口打断,“那如今的镇国公齐正,是你什么人?”
王姒轻清楚的记得,在父亲的手札里曾经说过,当年和父亲一起游历蜀中的,便是如今的镇国公齐正了。
当初,她看到这里时,便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