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他没有根基没有背景,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想在黑木崖上立足,要付出的血泪,寻常人难以想象。
纵然有童百熊的器重,却挡不住别人的猜忌,纵然有任我行的信任,却阻不了别人的构陷。
东方不败学会了不再多说话,学会了在被人陷害他时反击回去,学会了排除异己斩草除根。但只有那张脸,俊秀完美,长久以来的压制让他根本没法子做出正常的表情,索性寻了个假胡子掩饰了,却总是掩饰不了那双透彻凌厉的漂亮眼睛。
于是,东方不败总是会低敛着眉眼,站在任我行身后,沉默寡言。
往日里被陷害的次数不少,身上受的伤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此刻却比以前来的更剧烈。
浑身冰冷,东方不败分明感觉自己醒了过来,却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东方不败感觉自己被放进了漆黑的冰洞,无光亮,寒彻骨。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连指尖都在颤抖。没有梦境,没有温度,就如同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他要独自一人支撑着,咬住牙关走下去,没有退路。
但就在他把指甲刺入掌心时,突然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
熟悉的温度,一双手掰开了他握紧的拳头,一根一根的松开了他的手指。然后,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接着,突然后颈一疼,东方不败混沌的脑袋突然清醒,眼睛也睁了开来。
突然映入眼睛的光亮让他抬起手挡了挡,却听到身边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耳朵:“莫动,你有些发热。”
东方不败抬起眼睛往旁边看,这才发觉现在已经是夜色深沉,山洞里有一堆不大的篝火,而温润谦和的白衣男子就席地坐在他身边,正对上他的眼睛,而后弯了弯唇角。
“抬下头,我帮你摁一下风池穴,可以舒缓些。”李寻欢见东方不败愣愣的模样,只当他刚醒来有些懵了,便伸手扶起了这人纤细的身子,而后伸出手指继续点上了颈后发际。
东方不败做起来才看清,自己身下铺着的是男人的水墨色披风。放在披风上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些,披风上立马出现了些褶皱,东方不败手指顿住,又不着痕迹的抚平,却是全然没抗拒李寻欢捏着自己的脖颈命门。
李寻欢坐在东方不败身后,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他刚刚帮这人把过脉,纵然他并不精通医术却也能觉察到东方不败体内的真气混乱至极。
他的经脉本就不甚宽阔,却有一股极阴的真气在其中流动,若是平时自然是没事,但这人怕是刚刚在山崖上被人击中,体内真气倒行逆施,若非李寻欢帮他护住内腑怕是现在早已酿成大祸。
轻轻放下了手,李寻欢细细思量。他练得一手好飞刀,但这内功却是一板一眼按着师父所传,连带着轻功身法,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可看东方不败的这个架势,他所修炼的武功怕是至阴之法,能在数年中做到这般内功深厚实属罕见,但就因为这积攒过深且无法调理,一旦有任何差池便是走火入魔,再也不得翻身。
李寻欢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在东方不败回头看他时,却已经掩饰了眼中的情绪,笑容浅淡。
“你怎的会来黑木崖。”东方不败现在的身子还有些虚,说话亦是有些有气无力。
李寻欢笑笑,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让他靠在光滑的石壁上,而后道:“我是来寻人。”
东方不败一愣,继而脸上一暖。
但李寻欢看不出东方不败隐藏在胡子后头的脸色,淡笑道:“我常去的酒铺掌柜托了我帮他来寻他的孩子,我本想去找童老哥问问的。”
原本染了暖色的眼睛猛地冰冷下来,微微翘起的嘴角也瞬间掉了下来。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只道这人果然是个没心的,但自己的心理却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李寻欢只当自己捏疼了他,手劲微微松了松,而后用另一只手绕过去摸这人的额头。东方不败身子僵住,只觉得背后男人的体温近在咫尺。
入手一片滚烫,李寻欢脸上再没了笑意。看着东方不败一片通红的耳朵,李寻欢蹙着眉头道:“你且躺下。”
东方不败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好,乖乖躺好,纵然石洞里冷得很,但又那些篝火还有身下的披风倒也不觉得身上寒。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李寻欢,却看到那人去了一旁拿了那个十分眼熟的酒红色大葫芦,然后回来坐到了东方不败身边。
李寻欢拔了葫芦上的塞子,闻了闻,里面依然是酒香浓郁。
看着东方不败,笑意浅浅:“脱衣服。”
东方不败一愣,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李寻欢却是轻轻地碰了碰他:“听话,脱衣服。”
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东方不败却被男人拉住了衣领,而后轻轻一扯便扯松了衣襟,露出了大片皮肤。
东方不败脸上一白,瞪着眼睛下意识的想抬手打过去,却看到李寻欢盯着他,那双向来温润的眼中盈满了隐隐的怒火。
“你要作甚。”东方不败抿着嘴唇,声音冷淡。
“你这身上的伤口,都是哪里来的。”
男人不同以往的清淡声音让东方不败微愣,而后低头,这才看到自己新伤旧伤交叠的皮肤,那些山口在白玉般的皮肤上甚是刺眼。
东方不败不在意的轻哼一声:“在这江湖上,要想活下来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