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火海之外的戴左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此刻发现封印之阵正在缓缓开解,已大声呵斥道:“快停手!你们竟要全部解开封印,是让大家都葬送此地吗!?”
颜暄和裴华自然对他这些话不搭理。戴左又不敢跃入火海阻拦,只得在外跺脚谩骂。
火海中如起火龙,本就燥热难耐,他骂的久了,口干舌燥,一个火苗忽而迸了过来,将他的胡子都燎去一半。他如今浑身焦黑,胡子还烧掉一半,显得甚为滑稽。他赶忙住口,和温涤尘等人一样,只努力捏诀抵御火力。之前那四臂力士早在火焰之中化为灰烬了。
如此过了良久,火海之中突然现出数道佛像金身,一声清咤从中传了出来,只见一名粉白衣衫的美丽女子腾空而起,立在火焰之上,佛像金身将她团团围住,将火力隔绝开来。
她眉眼严肃,手持纤长双剑,衣袂飘飘,青丝飞舞。玉白的脸庞在金红光芒中明灭的似真似幻,她周身衣角破损,猎猎作响,却在佛像金身之阵中显得极为庄严圣洁。正是颜暄。
她的帷帽早已在火海风暴里遗失掉,明艳动人的容颜便映彻进所有在场之人的眼眸里,于是此番出场,诸人中有不解的,有骇然的,有羡慕的,亦有自卑的……当然,还有那一道灼热的倾慕。
裴华在解开最后一道机括后也从火海中一跃而出,他本就丰神俊逸,身姿颀长,如今和颜暄并肩在烈火之上,织霞锦的衣料流光华彩,更显得此人贵气无方,气质卓绝。他明澈的眉眼此刻只注视着颜暄,目光中有共同御敌的相惜相怜,亦有那一贯的执著和痴恋。
只是除了裴华,还有一个人此刻满脸惊艳之色,他牢牢盯着立于火空中的明丽女子,眼眸闪烁不停,还带有几分狂热和贪婪。
一旁的颖木看他如此神色,冷哼一声,传音过去:“师兄多年以来一直违背师命,未定双修伴侣,如今可是有入眼的了?”那满脸狂热之人自然是温涤尘。
温涤尘闻言瞥了她一眼道:“你不也看上了那白脸小子?我看他对颜姑娘情根深种,你是没得机会了。”
颖木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再回应。
裴华和颜暄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向孔雀飞去,颜暄将流霞剑法使到最圆满,一剑向孔雀腹部刺去,而裴华则从剑指中激射出数道灵力,从不同方位没入孔雀身体之中。一时之间空间震动,那孔雀忽而凄鸣一声,紧接着传来咔嚓巨响,雪白孔雀竟裂开成两半,又恢复成石质,腹部碎石纷纷,坠落下去。
孔雀碎裂之后,竟然从腹部露出一个金色佛像,悬浮在空中,诸小佛中金光迸发,汇集于金佛之中。那金佛缓缓下落,稳稳坐在了莲台之上。四周火势顷刻消失,仿佛从未有过,若非地面仍散发出扑面的热气,恐会误以为方才一切不过幻觉。
温涤尘等人至此才反应过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惊喜。颜暄和裴华那一击后皆有些精疲力竭,二人刚落地,其余众人便来聚集过来,恭维起来。
温涤尘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颜暄笑道:“没想到姑娘也精通机巧,温某佩服。”
颜暄只淡淡摆了摆手:“都是裴公子的功劳,我只不过按照他口令行事。”
温涤尘却也不觉得尴尬,他笑了笑道:“那也是颜姑娘有来去自如的本事方能施为。”他又看向裴华,拱手道:“不过裴兄确实深藏不露啊。”
颖木刚刚看到裴华在火焰之上的风采,如今更是满脸谄媚的贴了上去,口中“裴公子,裴公子”的软语呼唤着,直教人骨头都酥了。
裴华面色赧然,正想如何脱身,便见远处走过来一个“黑人”。那人衣衫焦糊,灰头土脸,胡子也被烧的炸开,不注意还以为凭空多出个老乞丐,仔细一看,才辨认出是戴左。裴华忍了许久才没笑出来。
戴左自然是不高兴的,如今所有人都恭维起骨龄如此小的白脸小子,将他晾在一边,在大明岛,他向来被尊为宗师前辈,哪里受过这等冷落。而且当着众人面,技不如人的如此明显,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偏这会儿裴华还对他拱了拱手道:“戴前辈可还好?”裴华是好心,他见戴左如此狼狈,心道他刚刚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见他既然走了过来,自然免不了问候一句的。
戴左只当他是故意显摆,心中积郁更甚,阴阳怪调的道:“小友既然灭了火,便再大显神威带咱们去见识见识下一个真芥子空间吧。”
颖木也拍手道:“公子可发现玉门机巧了?还有,公子刚刚是怎样破解火浪的,奴家在外面看不分明,心里可着急死了~”说到后面已又是娇羞状,偷眼瞧着裴华,面色绯红,可人儿的小模样让但凡有点怜香惜玉的男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猿意马。
但裴华显然不在此列,他赶忙扭头走向莲座上的金佛面前,不敢看她,正经的模样让人好笑,他道:“佛经里有说过孔雀大明王的故事,道孔雀当年曾鲸吞佛祖于腹中。”
他顿了顿:“我看这些佛像似在祭祀,可见并非祭祀孔雀,另外此境玉门上有‘择法菩提’四字,应该便是指真假参合的佛阵。可见,祭拜孔雀是假,哀悼佛祖是真;封印妖物是假,襄救诸佛是真。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颖木已又一个媚眼抛过去,表情颇为崇拜。
裴华听到戴左冷哼一声,笑了笑:“所以孔雀也不是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