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啦啦——”
骨龙扇动着四支巨大的骨翼,开始缓缓朝地面降落,那诡异的气势仍旧不减。不同的是,此刻它背上的鼓声停了下来,而森林里的喊杀声,也渐渐消失了。
一群反抗军刚刚接触到由各种骨头组成的怪物军团,眼见那些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骷髅怪物潮水般涌来,他们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那些怪物却突然在曙光出现的那一刻,停止了活动。
这一次没有欢呼声,森林里面静悄悄的,联军们仍旧严阵以待,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怪物会突然再活过来,他们开始有秩序地以那榕树水塘聚拢,那里发生的巨大变故这里整片森林都看得到。
月光中,骨龙落到了地面上,这一次它的着陆如此轻盈,只是扬起了一小阵灰尘。
龙头再次缓缓降下,上面的奥丽安娜拉着麦斯威尔的手走了下来,刚一着地,麦斯威尔撒腿就跑,躲到了战神身后。
此刻的奥丽安娜身上已经没有了黑色的气环绕,但其余特征却是一样,她脸上挂着深深的悲伤,气质仍旧那么超凡脱俗,微微染血的白色长袍反而衬出了一种残酷的美,在她身上几乎所有的痕迹都会变成美的代名词。
她缓缓走了下来,走到了场中的诗人面前,他先是看了看卡雷洛,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聚集在诗人脸上,两人四目相投,久久无言。
周围众人全部慢慢围了过来,举着手中的兵器,随时准备将这个“女魔头”剁成肉泥。兰斯甚至已经蓄好了力,只等她露出一个破绽来。
奇怪的是,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敌意,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站着,竟也仿佛没有破绽。
“基鲁……”奥丽安娜半天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那哀伤着的笑再次把诗人的心刺痛。
“不要看我,你先看看周围的这些人。”基鲁卡美修把头侧开道,眼里透着复杂的神情。
奥丽安娜的微笑转为苦笑,她注意起周围的环境来。
眼见地上一片狼藉,几名反抗军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正中央的场地里两滩鲜血早已干了,血迹一直延伸到榕树下,只见一名熊样身躯的男子倒在哪里,奄奄一息。她神色一变,嘴唇轻动,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芒把维克多笼罩起来,兰斯大惊正要冲上去攻击,却被辛拉住了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只见奇迹般的,维克多的伤口竟然恢复如初,如同完全没有受过伤一般,只是他失血太多,仍然是脸色苍白,在那光芒中,他眼睑一跳,醒了过来。看到众人围着他看,还多了一名美丽的女子站在场中,他心中一宽,知道危险已经过去,感到身上扔是软软的没有力气,也就安静地坐着,对众人笑了笑。
众人见她出手救治维克多,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此刻她已经不再有敌意,分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尽管如此,心中还是绷着一根弦。
奥丽安娜顺着另一滩血找去,顿时看见了昏迷在一旁的米奇,忽然她身子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过去不少时间,自己儿子总还是会认得吧?”诗人在一旁淡淡道。
周围众人听到这话,有不知情者立刻发出一阵惊讶声。持月心中一阵混乱:“我的他……他的父母不是早已死了……怎么……”
奥丽安娜眼中那深深的悲哀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喜悦,她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冲过去将米奇抱起。
她才抱起米奇,就发现他受了重伤,心中大急,顿时几个圣光魔法罩了上去,也不管用不用得着。在刚才的战斗中,那个极咒使她早就透支了精神力,如果不是最后被诗人三人制止,恐怕此刻早就已经昏了过去,现在又连续用了这么多个高级治愈魔法,立刻显得有些脱力。此刻她看着怀中伤口愈合的米奇,长年来一直积累的母性爆发,心中一痛,抬头问向众人:“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他的亲生父亲,或者说,是你自己。”兰斯仍然口无遮拦。
“什么?”奥丽安娜一阵茫然。
辛叹了口气,从人群中走出来道:“伯母,是这样的……”
他当下便把刚才发生事的来龙去脉说了:达尔与米奇相认后,如何开始悔恨自己伤害旧日兄弟,如何他身不由己地伤了儿子,又如何在最后引剑自尽。
安娜只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如此,我在上面不明就里,胡乱指挥他身子……原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她刚才用祈盼之心封闭自我,骤见丈夫死去,心神混乱,只剩下为他复仇的信念,才导致失控。此刻神志清晰,忽然间听得真相,不由得全身无力,精神又有些恍惚起来,刚才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他们父子相残,儿子重伤险些死亡,丈夫自尽,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太过残酷的结局。
奥丽安娜想起达尔伤害自己兄弟的悔恨与死前心中的难过,还有那对自己的抱歉,她心如刀绞,喃喃道:“达尔,你舍我而去,我不怪你……你安心去吧……要你再活过来受了许多痛苦,是我的不对。你说的没错,人生只有一次,生死无常,不可强求。”一时她万念俱灰,如果此刻怀中不是抱着孩子,几乎就可能自尽随丈夫而去。
她眼中留下泪水,将怀中孩子抱得更紧。
众人看在眼里,也不免有所触动。一时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各自在心中回忆这两天的种种,诡异的亡灵军,自尽的骨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