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是每月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三十号夜黑之时开市,到了二天太阳升起的时.info开市之时,西槐老戏楼会开一场戏,戏不长,只请一家戏班子唱一出戏,戏文以一些英雄传奇为主,气势宏大,锣鼓声、武生的高亢嗓音和炫目的灯光戏服对比着老戏楼破败的外表,让人感觉这热闹的大戏不该是破败的老戏楼能有的场面,就像海市蜃楼和故事里的鬼蜮一般。
破戏楼里唱大戏是鬼市的规矩,一来到这里做生意的人并非普通人,除了一些道上有名号的人,便是常年混迹在深山老林里做非法勾当和死人生意的人,这里既是鬼市也是黑市,这种可以安排的诡异的场面警告了过路人此处有异,无事莫如。二来,这里的交易都不是能在市面上光明正大流通的物件,且有不少东西带着邪性,比如从墓里拿出来的尸玉、佛道手里的一些物件。这台大戏有武生的威严镇压着,邪祟的东西不敢出来作祟。
下午的时候还不到开市的时间,来鬼市交易的人来的不多,只有那么三两个或扛着东西,或两手空空穿过戏台下面的破布。戏台上面的蛛网、积灰都没清扫,几个人正在上面摆弄着晚上开戏要用的东西,叮叮当当的倒也挺热闹。
三人下车后,司机便默不作声地开车回去了,按规矩,直到明天上午闭市,进去的人就不能出来了,所以他会在第二天上午过来接人。
“这戏台子还是这么破。”张一鬼说了句,他之前可是这里的常客。
路禾曦好奇道:“张伯你来这里就卖卖人头?”
“哪止,我就摆上一个椅子,泡上壶茶,身边放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有人来找我办事,商量好了就花上重金买上一件。”他邪邪地笑了笑,有些自豪道,“不是我说,这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任务都找我办过事。包括你......“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当作什么都没说过一样,眼神游移到戏台上。
路禾曦的眼神变了变,张一鬼话没说明白,她不会追问,像这样的老油条即使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进去吧。“周沉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牌子递给了路禾曦,”在离开鬼市之前你绝对要时时刻刻拿着这个牌子,有了这个东西,不管发生什么事,里面的人看在这块牌子的份上都不会伤害你。“
路禾曦打量了两眼那块晶莹的玉牌,上面阴刻了一个篆书的“周”字,表面温润光华,一看就知道是一块好玉,并且用了很久。
她没有接,这东西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能托给别人的。
“这样的牌子你有吗?”
周沉溪愣了一下,从袖口里拿出另一块小一些的玉牌。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路禾曦就把他从袖口里抽出的玉牌拿走了。
“家主你......“
“我就要这个。”路禾曦收好了玉牌,大一些的玉牌上是古篆书,质地和雕琢绝对甩出小玉牌三条街,那个更贵重一些她还是能分辨的,“你这么弱,还是护好你自己吧。我敢说这里的人能动得了我的屈指可数。”话里还带着一点点鄙视,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可是在周沉溪听来,却是挺感动的,本想保护她,却被她发现,反过来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保护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几乎为零的战斗力,果然还是自己拿着吧。
“走吧,我们过去吧。”两人换了牌子,到时谁也没有提给张一鬼一块周家的牌子,毕竟他们都清楚,可止婴儿夜哭的张一鬼,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移动的煞星,完全不需要牌子什么的,绝对没人敢动他。
穿过几层破布帘子,路过一条小巷子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这里面的格局算得上是一个缩小版的长安街,一条路有七里长,街两边房屋错落,街道不宽,每一间屋子门都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窗户却很大,一排排的木架子放在窗前,从外面刚好能看见里面的摆设。
长街中间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方抽了八股铁链子,铁链集中的栓在一个石雕貔貅的身上。八股铁链每股上面挂了十二个红灯笼。不少小店里已经有做买卖的人在摆弄东西了,小广场上的地摊也慢慢的有人摆起来。
一路走过去,那些摆摊的人无一不多看他们三人几眼,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市,来买东西的人自然进不来,但这三个,一男一女都还是小孩模样,身后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瘪老头,这三个人可是什么都没带,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摆摊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不懂规矩跑到这里瞎晃来了。
“我说。”走到广场的时候,正在摆摊的一个老头斜了斜眼睛,叫住了三人。
周沉溪回身,看着老头。
“这几位莫要走错了地方,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该来的。”他嗓音有些尖锐,听起来不太舒服,里面阴柔的调调还能分辨的出来。
这是个太监!
张一鬼不动声色地往后站了两步。
路禾曦却往前走了几步,路家人从周家那里学来一个本事,只要是见过的古玩、精致的物件,只要过一眼就能记得。他们对那些东西的记忆不是靠死背外形的特点,而是凭借感觉。
周家人说,古董是有灵魂的,精巧的物件也是有灵魂的,只要是一样东西能感觉到里面的意思,那便很难忘记了。
老太监的摊子上东西并不多,一个漆雕盘子,两尊观音像和一套酒壶酒杯。
一眼看过去,那些酒壶酒杯以白银为主要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