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的五根冰冷手指来到她的头顶间,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你说,我能够毁去你这颗头颅吗?”
红妆厉声道:“你敢!”
女魔君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可以试一试。”
百里安沉默了半晌,手指终于还是缓缓放松了力道。
女魔君见威慑起了作用,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便对了,虽说履行恩约的是司离,可同为将臣后裔,若无我带出将臣的本体与一缕灵识,你便也不会在这个世上诞生,乖乖替你姐姐偿了恩情,你们尸魔一族也就……等等,你在做什么?”
喋喋不休的魔君大人忽然皱起了眉头,感到了一丝不对。
虽说按在自己头颅上的手指松了力度,可他的手掌并未就此收回。
指尖灵巧地在她发丝间编了两根长长的小辫儿,模样看着分外滑稽可笑。
但更可笑的是,这尸魔小鬼居然以辨为系绳,一本正经地将她伟大魔君高贵的头颅系在了裤腰带上……
虽说被分尸多年,可魔君陛下也未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纵然只剩下一颗头颅,也绝不低头成为他人腰间挂件!
女魔君在他腰间乱晃,头发扯得生疼,怒道:“你给我放下来!”
百里安半抱起司离,将那颗头颅嫌弃地往边上拨了拨,很敷衍的教育道:“阿头,你要乖。”
“阿头?那是什么鬼称呼?”女魔君气得绷紧了面皮,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魔君陛下并未告知自己的名讳。”
“所以你便自行给本君冠上了这么个蠢名字?!”
百里安不予理会,两指轻按在司离心口剑锋伤口两边,轻轻按压之时并未见到有鲜血溢出,不由皱起眉头,暗道昨夜才喂于的血食,竟然这么快就消耗殆尽了。
此剑吞噬生命的速度果然恐怖。
“此剑究竟是何来头?”百里安不敢贸然拔剑,便出声询问女魔君。
女魔君冷哼一声:“你将本君放下来,好生捧着怀中拱着,本君便告诉你。”
百里安完全不吃这一套,凉飕飕道:“我马上就要下青铜门世界了,你是希望被我当成球一路圆润地踢滚下去,还是挂腰带上当大爷看风景自己决定。”
女魔君沉默良久,目光幽怨地看了这名少年一眼,见他神色不似玩笑,决定坚持魔君的傲骨意志当大爷。
“此剑名为诸天,被供奉于昆仑神殿之上,为仙尊祝斩所得,是天地间第一剑杀伐之兵,其剑曾饮饱过诸天神魔之血故而得名于此,神剑天生桀骜难驯,锋芒无匹,亦是无鞘可封,唯有神魔道体成鞘,方可封其锋杀。
由于诸天剑是无主之剑,无人能够强行拔剑,因此一旦认鞘成囚,除非‘鞘’毁,不然它不会离鞘回殿的。”
“既然此剑归于神殿之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女魔君在他腰间晃啊晃,咬着他的衣带轻笑道:“所以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十分了不起,她总是能够打破常理创造奇迹,若非我曾亲身试过此剑锋芒,我亦是不敢相信,她能够借剑出东天。”
百里安并未纠结于‘那个女人’是谁,指腹擦破剑锋,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淌入司离的心口之中。
喂血的过程并不漫长,直至她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复苍白,百里安这才收回手掌,握住那柄黄金古剑。
触碰到剑柄的那个瞬间,宛若被蜂蛰过一般,掌心遍布起刺痛的剧痛,古老沉寂的诸天剑受到了外界气息的影响,整个剑身开始颤抖嗡鸣。
留余大半的剑锋不受控制地朝着司离的身体里继续沉默,仿佛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愤怒。
沉睡中的司离蓦然闷哼一声,苍白的手掌无意识猛地抬起,死死扣紧百里安的手臂,力度之大仿佛能够将他臂骨捏碎。
看着她手背间凸起的青筋,皱得极紧的眉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她的痛苦。
奇怪的是女魔君并未出言阻止,而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百里安,道:“你为何拔剑?”
百里安抿紧薄唇,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若不出所料的话,魔君陛下是自古以来第一位被诸天剑所伤的不死者,既然如此,陛下自然知晓如何保‘鞘’拔剑,鬼山之境如此大,你却偏偏将姐姐带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够拔出这把剑?”
“仅凭这一点,你便如此自信?”
“当然不止这一点。”百里安握剑的手在剧烈颤抖,恐怖的剑意将他掌心震裂出无数细小锋利的伤口,鲜血泊泊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顺着剑锋一路绘至司离的心脏之中。
他没有告诉魔君,曾经乱幽谷内,嗣冥胸膛上的那柄剑,也是他亲手拔下的。
虽不明白此缘何故,但冥冥之中,他似乎与剑有缘。
红妆并未出言打扰,她知晓诸天之名,所以她冷漠旁观,等待着这个少年自取灭亡,她当奉领魔君尊首,完成魔族大业。
天地渺渺,深渊冥冥。
百里安拔剑的速度可谓艰难,不出反入,锋冷的剑锋寸寸没入皮肉之中,司离的气息也愈发虚弱渺茫。
不知为何,女魔君舒展眼帘,再度抬起目光时,眼窝中那对秾丽的墨瞳色泽乌黑温润了几分,她低声道:“你可之辟鹚就在附近。”
百里安闭眸专心拔剑:“知道。”
“辟鹚以剑气为食,你若强行拔剑,必会被诸天剑气所伤,如此一来,辟鹚鸟便会认定你是它的食物,昆仑山上的收剑兽,就连渡劫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