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林燕娘去磨箭头,林灿和林杰在一旁帮忙,林燕娘便传授他们平时练箭与实物瞄准的差别和应对经验。
云靖宁也凑了过去想要帮忙,林燕娘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提醒道:“不累吗,明儿虽不上山,但活儿也不少。”
今天他可是跟着队伍一起摸黑上山,在山里走了一天的,便是她这样跑惯的也嫌累,他的腿伤没问题吗。
云靖宁觉察了她的关心,眼中笑容更浓,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喝了鸡汤补充了体力,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林燕娘磨着箭头的动作猛地一顿,没有抬头,只漫应了一声,耳朵已悄悄发烫。
万幸暮色下看不分明,只有厨房里微弱的油灯照出光芒来,并没有被人瞧了去。
但她下意识的反应,仍是被本就盯着她看的男人看了去,男人勾唇莞尔。
林燕娘感觉到那双目光没有离开,忍了忍,还是抬头道:“水缸里的水不够用了。”
“我去提。”男人连忙离开了。
几个来回,好像也没多久,脚步声又来到近前,“水缸满了。”
“……杰儿,你不是要教云三哥练拳吗,赶紧去。”林燕娘抿了抿唇,突然看向正在一旁往磨石上鞠水的小少年。
“啊?”林杰愣了愣,就被林灿拿手肘碰了一下,目光转了转,瞄了姐姐又瞄向云三哥,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云三哥,我觉得你要上山打猎,还是多练练武好一点,若你想练箭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练武更好一点。”
林杰被哥哥提醒,也明白过来,姐姐其实不乐意云三哥呆在这里,那就练拳去吧。
其实他也觉得,云三哥若练好了本事,是有利而无弊的,打猎方便还能保护姐姐。
云靖宁百般不愿,却还是被小少年拉走了。
看着面前的小子已经威风凛凛摆好起势,目光清亮地盯着他,让他跟着练,前两天学的别忘了,他心里哭笑不得。
他看两遍就会了好么。
林灿在帮着姐姐磨箭,这时听着动静也朝院中瞄去一眼,看着云三哥已经在认真学拳了,不由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姐,其实云三哥还是很努力的,不是耍心眼儿的人。”他看向仍在专注磨箭的人,忍不住低声说云三哥的好。
“嗯。”林燕娘随口应着,心里却哼了哼,那厮还不耍心眼儿?那厮就长在心眼儿里!
但她知道弟弟妹妹都喜欢那男人,也懒得多说了。
十来支箭磨完大半,就听院门口传来林六叔的声音,林燕娘这才抬头露出了笑容。
“六叔,辛苦你了,吃饭没有?”林燕娘知道今天六叔还要去铁匠铺,自然比平时还要忙些。
“还没呢,刚从铁匠那儿回来。”林老六与云靖宁打了招呼,这才回答林燕娘的话。
林平安在厨房里帮着烧火煨猪食,听见动静也连忙走了出来,一阵寒暄之后,也没再耽搁时间就进了堂屋,很快堂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林燕娘却没有跟过去,只是朝云靖宁这边看了一眼。
云靖宁已走过来,也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去。”
他们没有说多余的话,但心里都清楚,可别让六叔和爹(林叔)说话时下意识地说漏了嘴。
林平安也是猎户,他们闲聊的话题当然不是粮价、地里收成,而是山里的情况、猎物的收获这些。
云靖宁走进堂屋时,果然林老六和林平安正在说明天砍树造箭和长矛的事情。
林平安仍是担心换长矛用需要时间,怕大家一时适应不了。
林老六说到用长矛集中刺向大家伙时更好用,差点就要说到老虎了,看到云靖宁进来,目光猛地颤了颤,正在数钱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老虎一事不能说,在家里不能说、在村里不能说、在林平安面前当然也不能说。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也不记得数到哪儿了。”林老六一脸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便将话题转开了。
刚才突然分心,还真是不记得数了多少文钱出来。
因为猎物卖给贩子时是打包卖,但算钱却是各自算好,再从贩子那儿当场就把自己的那一份赚头给结亲了。
因而,贩子都会准备铜子儿散钱,而他们也怕用散银时不方便,更怕铰出的碎银重量不准而吃亏。
因而,每一回只要在整两以内都不用银,整两的才会用银锞子或银票,以求方便。
至于那些不好分但又总数存在的钱,就是他们内部自己分配,不过多半是让与林燕娘,或是抬猎、背猎出力最多的人。
这时候都是林老六来分配,其他人也没有二话,几年下来还从未因此而红过脸。
林老六不敢再说其他,连忙将钱重新数了一遍,今天猎物不多,但也有小几百文钱,这其中有些是云靖宁赚的。
只不过云靖宁与林家的关系,村里人虽不问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明白的。
林老六也不另外分区出来,只看向云靖宁:“你的也在里边。”
“我的就是燕娘的。”云靖宁立刻说道。
他这话让林老六立刻笑了起来:“是条汉子。”
林平安也笑了,心里满意云三对燕娘的重视,此时却没有多说什么,云三已说过要带他们去关内见他家人的。
而林平安不表态其实就是一种表态,至于他没有阻止、没有撇清,这就是默认。
林老六看了林平安一眼,知道他在松口了,想来云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