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方知乐,全胜未醉时。
牰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
我的诗句刚刚吟唱完,还没有落地,就听门外“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瓷器掉在了地上。
“嗯?”
我登时被吓了一跳,冲门外走去,正要出声责问,却听的一个焦急的男人声音传来。
“啊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呢,这道‘清蒸鲥鱼’可是你最得意的招牌压轴菜,这下子全毁了!我的老天爷啊!”
我轻声一笑,正要出门安慰打翻菜的人,没想到一阵悦耳的女声让我愣在当场。
“不就是一道菜嘛!干吗大惊小怪的,真是的,亏爹你还是掌柜的,瞧你那样儿,咯咯,好了好了,我再去补上不就行了,让柜上到库房里再取一尾鲥鱼来,一炷香工夫就好......爹,刚才是不是那个‘天下第一才子’在吟诗呀?人家好像见见嘛,爹......”
随着声音的远去,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听错了。
“得闻将军诗音,学生佩服之至,将军大人真是出口成章,随手拈来就是绝佳诗句,好一句‘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妙哉,真是妙哉呀!”
明倌一脸的崇敬,眼睛里全是一种“人家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的表情。
徐茂功击掌赞道:“将军真是奇才,贫道听了将军的诗作后才知道原来这酒喝多了还有这多的好处,哈哈哈!”
王岐的神情颇有些复杂,有佩服,有嫉妒,还有茫然。
“难道他以前真的是深藏不露?这诗极是新鲜,断不是前人所作,只是......真是让人猜不透。”
此时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看来这大宴的规矩排场实在太冗长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近两个时辰过去了。
胡孝纲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使女从后厅台除了一张长木几,上面铺着一张白纸,旁边还有笔墨砚台,看来这位刺史准备让我留下墨宝了。
果不其然,胡孝纲径直来到我跟前,深深一揖,恭声道:“下官早就听说将军在书法上独树一帜,创下‘宇文体’,真乃天才也!下官不胜斗胆,恳请将军赏脸,为我洛阳留下墨宝,让将军之名流传中原。”
这“剑南老窖”还真有些厉害,才喝了七杯,我就已经有些晕忽忽的了。
“胡大人言重了,哪有什么‘宇文体’呀,都是京城朋友的谬赞之词,当不得真的,哈哈哈,本将军从不图什么虚名,流芳百世固然好,可是本将军不稀罕,哈哈哈!”
胡孝纲脸上有些尴尬,但是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佩,要知道这个年头谁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天下尽人皆知”啊,除非脑子有毛病,他求我写字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得到墨宝,更为深层的用意则是让我的名声留在洛阳,这里现在虽是比较破败,但是天下中心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过往洛阳的官员客商、文人百姓少不了的,而且颖阳城近在咫尺,那里可是历史上有名的人才集散之地,著名的“颖阳书院”就坐落在淮阳郡的颖阳城中,要是我能在洛阳一举扬名,那么与其只有一条洛水百里之隔的颖阳必然会有所闻,届时聚集在那里的文士们可不会不闻不问,依着那些个文人从不愿轻易服人的脾气,他们肯定会吵吵嚷嚷上一段时间,而且不争辩出个子午卯丑事决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不论评价好坏,我的名字传遍中原甚至天下都是很快的事情。
说实话,我也想趁此机会写几个字,但是力不从心呀,现在满脑子晕晕乎乎,别说写字了,站着都有些晃晃悠悠了。
胡孝纲不甘心,还想再央求几句,却被高颍制止住了。
“胡大人不必再求成都了,你看他都站不稳了,那还能给你写字啊,哈哈哈”
众人一看,都不禁欢颜大笑,张须陀更是高兴不已,他的酒量比我大得多,所以现在还是精神烁烁,脸上红光满面。
哈哈,你宇文成都终于有一样本事不如我老张了,这下心里平衡多喽!
什么人啊!
胡孝纲这才干笑着作罢,连忙准备过来搀扶我。
“无量天尊,贫道倒是有个主意,不若这样,将军在作诗一首,而有劳王先生大驾,将诗句写下来,再送给胡大人,可好?”
高颍登时拍手称好,连连催道:“来来,我说成都、王先生,就照徐道长的主意来,以后这位胡大人向他人夸耀,也是一段佳话嘛,哈哈哈!”
胡孝纲也是一阵兴奋,巴巴地望着我,满是企盼之色。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又怎能再拒绝呢,于是便冲正在左右为难的王岐恭声道:“烦劳先生了!”
王岐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起身来到木几前,挑了一支毛笔,润了润墨,心道:“这下子回去,汉王那里可有得一番解释了,这个徐老道还真能折腾,哼!”
“就请将军赋诗吧!”
我礼貌的点头示意后,这才摇摇晃晃地来到大厅门口,而在座诸人也是纷纷起身来到我身后,准备听我这个大才子的佳作。
此时,院子里已经灯火皆燃,几个守卫在走廊上的官兵见到我出来,急忙躬身行礼。
遥望着远处正渐渐变黑的天际,高山不再清晰,只有模糊的轮廓,纷纷杂杂的暮色里偶尔传来几声暮鸦的叫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无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