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冥暗天穹苍苍,萧萧朔风中仿佛千百万灰色的蝴蝶飘飘摇摇翩翩翱翔着旋转坠地。
站在舞阳城楼上,放眼望去,近处远处的房舍都盖上了皑皑的雪被子,原本光秃秃的环城树列此时也是白装素裹,一枝枝冰凌挂在枝头树梢,点缀着这一片傍晚的凄凉。
若不是城中飘着的那一片片袅袅炊烟,我几乎都要为自己数月前的“胡屠”之举而吐血了。
幸甚!幸甚!
国人是最容易忘记过去的。
“人生熙熙,皆为名来;人生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图,哪怕这里是一所乱坟岗子,一夜之间也能布满商家店铺,不用三天,便会酒肆客栈拔地而起,热闹非凡。
“将军,我们该回了。”刘布裹得像头大熊,厚厚的绵甲被他的虎背“熊”腰撑得似乎要裂开。
这个大家伙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回事,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忍受,两眼目视冻得硬梆梆的护城河,时不时地还瞥我几眼。
“刘布,你说当日我们攻打这座城镇得时候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我捂着嫣红给我的铜手炉,脖子上围着燕燕亲手编织的“黄绒脖套”,两只耳朵被一对红颜色的毛皮遮住,
说起那对耳套,这是那个端木岚子的杰作。
把差使一股脑全部交给了学薛收之后,她便成了“龙骧将军府”隐隐然的女主人,为了表示对我的无微不至的亲切关怀,硬是让手下人偷鸡摸狗地从大内仓库搞了一张罕见名贵的白狐裘,三整两整整之后,本来能严严实实裹住一个大人的狐裘就只能给两只小耳朵当外套了,更可恨的是,这个始作俑者自作聪明,嚷嚷着要“保密”,又用红染料泡了一晚。
说句实话,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极其滑稽,也难怪刘布忍受不了,像笑又不敢,只好没话找话说回家。
“刘布,我觉得上次我们杀得人太少了!”自己虽然穿着很搞笑,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冷冰冰的足以把天上的鸟雀冻死。
“啊!”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再寒风中看着脚下的这座城镇。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嗜血的冲动,当然,仅仅是冲动罢了!
也许这就是隐藏在我内心最深处的原始yu望,一种潜藏的本能和渴望吧!
“回,回府衙!”
自从我回到了京城之后,我便按照自己和徐茂功商量好的,一步一步开始了韬光养晦的策略进程。
首先,在我的暗中指使和安排下,黄财很快就将紧俏物资购置齐全,然后揣着“御林军统领衙门”颁发的凭证文书以和路引,打着“禁军军用物资”的旗号,在五百名“民夫”的陪同押运下,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
另外,在接到我的飞鸽传书后,薛收不敢怠慢,安排人手打探那些豪侠的状况,为了确保能够时刻掌控这些个“危险分子”,他亲自布置计划,积极安插眼线,有的人身边甚至布置上了杀手,以防万一。
这个薛收,果然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不用我开口说明,他默默地全部给做齐全了!
不错,是个又培养前途的人才啊!
对了,还有那个王君廓,我可不能放任这种无赖危害乡里啊!于是,一小队亲兵打着朝廷的旗号,跋涉数百里去了并州石艾县,目的只有一个,把这小子活捉回京成“审判”。
靠,又是花自己的银子作为活动军饷,心里这个难受啊!当天晚上大发雄威,在燕燕美女身上找回了点平衡!
绝对不能作亏本的买卖!
说到银子,徐茂功认为要想大业有成,必须要有“金山银山粮山”,三座大山缺一不可。
没有办法,一切为了大爷,不,是大业,我和老徐琢磨了两个晚上,其间自己脑子不停地开窍,大大小小地生财之道层出不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怀疑是不是中邪了。
徐老道倒是处之泰然,一个劲的大拍马屁却不见丝毫的惊讶神色,好像我能有那些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似的。
呀呀个呸的,我晕!
最后就剩下了最为关键的,同时也是最难的一步棋。
如何才能让皇上等人捉住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在不动声色中交出兵权,然后全力地去“某地”发展壮大势力。
这里有两个难处:其一,犯错误的时机和种类必须把握到位,急不得、缓不得,重不得(我可不想吊脑袋)、轻不得(太轻了交不出兵权啊);其二,自己得把几个想要的生财之地要做自己的封地,这个问题估计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做到了第一步,凭借我和太子爷杨广以及本身就是驸马、将军的关系,丢了兵权后出去开府建牙,“安慰奖”总得给一个吧!呵呵!
腊月二十八,就在岁末年关将至的时候,朝廷里传出了一件足以震惊朝野的大事。
天宝大将宇文成都--这位素来被皇帝信任的御林军统领,被解除兵权,待罪在家。
皇家禁军则由从河北归京的名将段文操指挥,而同时一批原本在禁军中任职的中高层军官纷纷遭到贬抑,除少数还留在京城“虎卫营”和“锐键营”,多数人都被分散到四边各地。
一时之间,议论之声纷纷,人们猜不透其中的奥妙和缘由。
不过,我得遭遇传到民间之后却被作为了“伴君如伴虎”的典型教材。
妈的,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事情的发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