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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户大堂之内,周文柱现在很不高兴,这一点从地上碎裂的茶杯便可以看出。
就在方才,他接到了一份公函,以东厂的名义下发的。
里面内容没有多少,但句句都措辞严厉,把周文柱给狠狠训斥了一通。
广德这边查出了眉目,黄庭本是满心欢喜过来查看的,谁知从最新得到的密报中,却得知广德这边的读书人在闹事。
闹事也就罢了,可广德百户所的人难道是吃干饭的?居然任由这些读书人胡来。
所以,在东厂行文之中,周文柱直接被骂成了饭桶。
当然,镇守太监黄庭措辞如此严厉,还有一部分原因他认为周文柱在利用他。
除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来都是东厂让别人去送死,哪有旁人利用东厂的说法。
为此,黄庭还行文周文柱,命令他务必在明日之前,将围据在衙门口的读书人清理干净,否则这百户他也不用干了。
作为雍西镇守太监,黄庭要免去文官们的职务不可能,但免去一位锦衣卫百户的官职并不困难。
即便千户沈岳全力支持,恐怕也阻止不了黄庭的意思。
所以在心感愤怒的同时,周文柱还觉得倍感焦作,黄庭的威胁就像是一把刀悬在他头上。
陈啸庭是从百户所后门进的衙门,前门被士子们正围着,陈啸庭去了怕免不了苟明安的下场。
这些读书人现在风头正劲,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陈啸庭区区一位小旗官还不敢揍?
当陈啸庭来到百户大堂时,便看见了周文柱阴沉的脸庞,前所未有的阴沉。
他的一切都依赖于百户的位置,若是真让黄庭给免了,周文柱觉得自己活着都没意思。
单膝跪地之后,陈啸庭便道:“卑职参见百户大人!”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周文柱还是平静道:“起来吧!”
陈啸庭才站起来,便听周文柱道:“啸庭,本官麾下诸小旗官中,数你最为得力!”
当上司一反平常夸你,就他需要你卖命的时候,对此陈啸庭深以为然。
但周文柱却没有说假话,他是真的很倚重陈啸庭,虽然陈啸庭已是沈岳亲定的干将。
此时,陈啸庭便道:“大人谬赞,若有所命,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管周文柱有什么指示,想来都是不太好拒绝的,所以陈啸庭干脆应承了下来。
果然识趣,周文柱也不绕圈子,便道:“眼下还真有件差事,非你不能办成!”
陈啸庭便躬身道:“还请大人吩咐!”
周文柱便道:“东厂才来的命令,让咱百户所将衙门口的酸儒清理干净……”
才听到这里,陈啸庭心里确实有些惊讶,还真的是为了这档子事。
此时周文柱还接着道:“黄公公明天要来了,看见那些酸儒不会高兴!”
自己被骂的事情,周文柱当然不会告诉旁人,否则岂不是丢了面子。
于是陈啸庭便道:“卑职领命,但是大人……仅凭卑职手下这些人,怕不够驱散这些酸儒!”
对此周文柱早有准备,便道:“本官已让苟明安和章橙率属下在衙内听命,到时候全部由你指挥!”
三个小旗的人手都由陈啸庭指挥,虽然还没有坐上总旗的位置,但陈啸庭已有其实。
人手既然充足,陈啸庭也没有其他问题,便道:“卑职领命!”
最后,只听周文柱道:“你用什么办法本官不管,一个要求……本官明天不想看见这些人!”
陈啸庭便道:“大人放心,卑职会处置好!”
陈啸庭既然敢保证,周文柱便不会怀疑他的能力。
从百户大堂里出来,陈啸庭便见到苟明安和章橙在外面,他们此时都是一脸的惊讶。
显然,他们也刚刚才收到命令。
才见陈啸庭出来,苟明安两人便围了上来,章橙便道:“陈大人,咱们真要动那些读书人?”
这几天见识了读书人的厉害,章橙甚至怀疑所得到命令的真假,因为这不符合百户所这段时间的作风。
陈啸庭面色肃然,便道:“没错,东厂公公传来的话,咱们就是要动这些酸儒!”
居然是东厂的意思,苟明安和章橙更不淡定了,但同时他们心里也也有了底气。
在如今朝堂格局下,东厂是比锦衣卫更强势,同时也更得皇帝信任的机构。
这时苟明安才笑道:“有东厂公公的意思,这帮酸儒可死定了,老子非得把仇报回来不可!”
前两天被这些文人殴打,苟明安现在都是一肚子火。
章橙此时也愤然道:“若不是这些人捣乱,林家可能都出狱了!”
林家人一天不出狱,他章橙的地位便一天不稳固,虽是都可能被牵连而下狱。
可是,陈啸庭却不能任这二人胡来,因为这件事的负责人是他,出了什么事也都是他担着。
所以陈啸庭便道:“行了,你们也别太乐观,此事的凶险可不比抓白莲教简单!”
为了不让这两人乱来,陈啸庭便接着道:“若是你们公报私仇,到时候不免被人忌恨,东厂的公公会无时无刻护着咱们?”
东厂的人当然不可能当奶妈,苟明安和章橙立马想通了这个问题。
他们立时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任务,连百户大人一直都不愿碰它。
章橙便道:“陈兄,此事确实凶险,咱们要不和百户大人再说说?”
章橙现在都一屁股麻烦,可不愿意再招惹事端,本能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