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黄安镇一带是去梁山的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好汉大都从这里经过,官府没那么多人手看管这荒郊野外,致使此地龙蛇混杂。
秋风潇潇,横风卷起蜡黄的酒幡子,几匹老马停在草棚外,双手油腻的小二肩膀搭着麻布,在三三两两的酒客之间来回,偶尔磕碰到放在桌旁的兵刃,引发几声呵骂又很快消散在风中。
咯吱..咯吱...
三辆马车停在的三岔口的酒肆外,十几个男女从车马上下来,为首的赵庭要了三张桌子围坐,又点了些寻常酒食,连日奔波,都是风尘仆仆。
坐在破旧酒肆里面的半数是江湖人,有走南闯北的,也有前去投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
十余人的杂耍班子在酒肆坐下,人多势众难免引起周围酒客的侧目,只是打量几眼瞧见随身携带刀兵,又偏过了头,在三不管的地方,没人会去轻易惹事生非。
“赵大哥,再有半月行程便到了梁山,官府好像没追过来。”
张跛子人如其名腿有点跛,年幼时被马车碾过,虽然身手不错,但腿脚不便还是带来了不少困扰,赶路逃亡坐在马车上,时间久了终究是有酸痛,在长凳上揉着脚踝。
赵庭风尘仆仆,喝了一大碗酒才长长吐了一声:“可能没发现咱们,兄弟们再吃几天苦,等到了梁山有的是好日子。”
说话之间,酒肆外马蹄声下去。
众人侧目看去,却是个身着红裙的女子,马侧挂着长枪,腰悬一把剑,看起来倒是英姿飒爽。
只是这红衣女子身上太干净,完全不像是风尘仆仆的江湖人,更像是随意打扮便出来闯江湖的娇娇小姐。
再仔细看,这女子眸如丹杏,脸蛋儿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身材颇高却不嫌突兀,只透出女人的风娇水媚,若不是眉毛带着几分英气,还真有江南美人‘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端是一个大美人。
张跛子咽了口唾沫,本以为荆娘子已经很漂亮,却没想还能在荒郊野外见到个更有味道的,对方孤身一人,这边又人多势众,他不免大胆在那最壮观的胸脯上扫了眼。
意外的是那女子并没有寻常妇人的娇羞或畏惧,反而一眼瞪了回来。
张跛子顿时就来了火气,起身想要说两句,赵庭已经按住了他:“出门在外,不要惹事。”
张跛子这才坐下,当做吃了个暗亏。
红衣女子穿过酒肆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把肩上的布包扔在桌子上,圆滚滚像个西瓜,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周围人偏过头看了看,除了觉得这女子有些豪放,倒也没什么不对。
赵庭等人没有在意,几个兄弟依旧在讨论:“阿福还没赶上来,莫不是被官府追上了。”
“理他做甚,榆木脑袋。”张跛子撇撇嘴:“我们也想救荆娘子,只是就不来,干等的话必然搭上兄弟伙性命...”
絮絮叨叨,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马蹄声,三岔口人来人往,倒是不奇怪,众人偏头看去,却见又下来一个女子,蒙着头巾看不真切,身材倒是颇好,就是胸脯比刚才那个差些,后面还跟着个男的。
“赵大哥!”
一声呼唤传来,杂耍班子的人回头看去,却见荆娘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可算追上你们了。”
荆娘子一连追了四五天,沿途打听日夜兼程赶到黄安镇,才在这酒肆外发现的班子的马车。
杂耍班子的众人都是惊喜,急急忙忙起身相迎:
“荆娘子,你没事就好...”
“雪儿,我们还以为你...”
“快快快,进来...”
乱七八糟,有欣喜有如释重负。
赵庭也是迎上前,看着风尘仆仆的荆娘子:“雪儿,那狗官没对你怎么样吧?”
荆娘子眼神躲闪,早已经被那人毁了清白,那里敢说没怎么样,只能点头道:“我没事,你们误会他了,我哥已经当了官,你们跟我去京城,我哥肯定给你们安排个好活计。”
“真的?!”
杂耍班子的兄弟伙早已受够奔波逃亡之苦,闻言都是半信半疑。
阿福见兄弟们不信,便和众人解释起来,他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荆娘子这些天的经历。
当然,床上的经历荆娘子略去了没敢说,只是说见了曹华得了承诺,荆封也确实当了官。
杂耍班子的人自是相信荆娘子,两三句话下来便露出了喜色。
只是众人后方,赵庭和张跛子等四人,闻言却是脸色发白。
他们那晚准备动手的时候,曹太岁忽然暴起逃亡,必然是听力敏锐得知了他们的对话,这要是去了京城,他们肯定尸骨无存。
四人对视几眼,见兄弟伙有去汴京投奔的意思,张跛子便开口呵斥:“阿福,你是不是投了朝廷?”
阿福正喜滋滋与兄弟们解释,闻言顿时恼火,气不打一处来:“张跛子你个孬种,还有脸说话...”
荆娘子连忙阻拦:“别吵,曹...那大官真是好人,不会害咱们,去东京...”
人多眼杂,她终究不敢报出曹太岁的名号。
“雪儿!”
赵庭不敢去东京,手底下的十几号人若跑了,他去梁山根本混不到一官半职,当下脸色阴沉,琢磨许久,还是开口道:“他岂会是好人,你某非看上了他的权势,所以和那狗官...”
这句话本是随口质问,哪想到荆娘子如遭雷击,脸色顿时涨红,又变成雪白,眼神慌乱却没有像往日那般反驳。
赵庭阅历甚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