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建安六年(公元二○一年)十月,曹军攻占新野城。
前锋军一万五千,由张郃为主将,徐晃、乐进相辅,迅速南下,于十月七日进占距离樊城仅四十里的古驿镇。
八日,阿飞军先锋赵玉、宋定军攻击古驿,初战不利,退守阳陵陂大营。
消息传来,荆襄大震。
刘表以及蔡氏、蒯氏等当地大族的使者纷纷赶赴樊城,询问前线战况。
他们都只见到了留守樊城的副军师田丰和镇军大将军府的长史杜袭。
田丰以充满信心的口吻告诉大家:“飞帅已亲引大军前去迎敌,诸位大人请勿担忧,静待捷报。”
各家使者都心怀疑虑而退,惟有刘表本人的使者被杜袭暗中留住。
晚上一起吃饭,杜袭把那使者专门介绍给田丰,姓繁名钦,乃襄阳著名者,现在军中担任从事中郎,颖川人,和杜袭乃是同乡。
繁钦举杯道:“从前我屡次在刘荆州前推荐于你,你却怒发冲冠,说什么要龙蟠幽薮,待时凤翔,差点因此跟我绝交,一闪身,你潜逃去了长沙。如今你委身飞帅,得任重职,可是时候已到了么?”
杜袭道:“正是。飞帅仁义智勇,无一不备,真乃拨乱之主。小弟正欲与兄长相约,共成大事。”
繁钦翻着眼看他,过了一儿,点点头:“你可知道,伯然也曾遗书于我,要我去投曹操。”
杜袭一怔:“赵伯然?什么时候?”
繁钦与田丰轻轻碰杯,表示礼敬前辈,道:“便在前日。他在信中说,曹丞相应期命世,必能匡济。言谈口气,便与你一般无二,呵呵。”举手喝干。
“哦?”
繁钦道:“你知道么,此次曹军中两位护军,其一便是伯然,他现下便在古驿寨中。”
他说的伯然,便是曹军护军赵俨,字伯然。
杜袭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微变,身体前倾,低声问道:“兄欲如何?”
繁钦看看他,又看看田丰。
田丰轻捻其须,静不为言。
繁钦忽然笑了起来,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子绪,我知你实在,也不与你诳语。其实田老已知我之心意。我既然专来看你,自有所思量。若无飞帅,我定当去见伯然。”
杜袭放下心来,道:“那是自然。没有飞帅,我也和兄长同去的。”轻轻一叹,道:“昔日你、我、伯然三人,通财同计,合为一家,那是何等亲密。不到这一回,却做了对头。”
繁钦道:“造化如此,你也不用太过伤感。曹军势盛,而伯然性情刚毅,深通韬略,熟悉荆襄之情,你要多与飞帅进言,不可轻视。”
杜袭点头,道:“我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又有元直相佐,兄请放心,此次纵不得吞灭敌军,亦当令其知道,我军之不可胜。”
繁钦哦了一声,道:“子绪,我听说飞帅前锋与曹军交战,大败而回,可有此事?”
杜袭道:“是的。忠骑军与敌野战,略有损失。”
繁钦道:“听说出战的是飞帅麾下最强的两位骑军大将,可是真的?”
杜袭又点一下头。
繁钦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子绪之言,依据何在?”
杜袭道:“初战失利,正是我主之策。兄岂不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荆襄军承平十年,乃久旷安乐之卒,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今初遇百胜之强敌,自然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所以我主令赵玉校尉、宋定司马这样有经验的将领出战,其意不在胜负,而在令将士适应战场的气氛和侦测敌人的虚实而已。这一仗虽然不利,但却击伤敌大将史涣,双方伤亡之数,亦大抵相当。”
繁钦道:“不过忠字营一下后撤三十里,却是为何?”
杜袭和田丰相视而笑,道:“此我主诱敌深入之计也。兄长日后便知。”
繁钦释怀,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我们在襄阳城中,都在眼巴巴地看着飞帅呢。”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禀报刘荆州。”
杜袭忙拉住他,道:“且慢,我尚有一事,要请兄帮忙。”
繁钦道:“何事?”
杜袭看看田丰。田丰道:“繁大人,是这样的。我军欲在汉水两岸架设十余座浮桥,以利于粮草兵器辎重人的调拨,同时也令敌军看到,我军阵势的强大完,不可轻侮。”
繁钦犹豫道:“此事重大,我得请禀刘荆州……”
杜袭道:“这件事刘荆州已经知道,而且同意了。但我和田公担心襄阳城中有人暗中作梗,所以……”
繁钦道:“哦,若如此,易事耳。襄阳北关守将邓义是我妹婿,我回去时,顺道知他一句便是。”
杜袭大喜:“如此,弟先谢兄长。”招来一将,乃是张南,道:“架桥一事,由张司马率一千军负责,我欲让他随兄长去见见邓将军,先沟通联络一下感情,兄长看方便么?”
繁钦看看张南,觉得还顺眼,点头答应下来。
送走繁钦和张南,杜袭和田丰互相看看,田丰笑道:“幸好此次来樊城的是这位繁大人,不然就没这么顺利了。”
杜袭道:“正是,我一见是他,心就定了。刘牧那边,暂时应该不再动别的念头。”
田丰道:“天助主公,一举两得。既解决了浮桥之难,又熟悉了襄阳北城将领。”低声在他耳边嘱咐道,“子绪,此事切记保密,必有后用。”
杜袭道:“是,田公。”
田丰点头:“不过关键还在主公他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