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裳虽把石门放下,暂时拦了那巫怪的脚步,却惧于他一身蛮力,仍旧没有安心。
外面,那巫怪果然发起狂来,大声咆哮着,不住地击打石门。一时间,隆隆之声不断,整个石室,也跟着一颤一颤的,震得头顶泥土,扑簌簌地落,好似随时都将坍塌一般。不禁让人提住一颗心。
白千裳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莫宁生,仍然守在那个机关手柄面前——她不敢大意,一有不对劲,便要立即作出应对之策。
那巫怪毕竟受了弯月的伤创,一身精血,被吸去一半,身空体乏之下,已经成了强驽之末,威风不及前面十之二三。
这座厚重的大石门,倒也挺争气。被巨力轰击半天,都能始终保持不破。
半个时辰之后,那巫怪似乎也打累了,渐渐地,声音渐歇,终于不再逞威。
白千裳又候了一阵,见外面再不起动静。便才松了口气。出是暂时不敢出去了,只能在这个石室暂时避身。
她掠眼一望,见对面有一座起地半人多高的石台。这石台,大得夸张,几乎占了半个石室。面上被磨得十分平滑光润,估计是那巫怪睡眠的床榻。当下也管不得许多,将莫宁生扶将过去,小心地安置下来。跟着自己也跨了上去。
此时她终于才有闲暇细察莫宁生的伤情。
莫宁生之前受那巫怪重重一掌,就已经落了一身重伤,还没来得及缓劲。刚才为救白千裳,又强用奇符,掘尽了身体的最后一分精气。特别是被那弯月一道魔力所控,强灌一身巫怪的精血入体。那精血,热如岩浆,肆意地摧残他的身体,四肢百骸,无处幸免。这二次创伤,实在无以复加,此时已经命悬一线。
白千裳望眼处,见他脸色火红。触手处,感他肌肤滚烫如烧。呼吸急促,意识全无。
这情况,已是相当不妙!
白千裳察觉了,免不了大蹙蛾眉。她身无余物,身上除了一瓶能压制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定心丸之外,别的什么疗伤灵药都没有,一时间只是彷徨无计。
不过,她很快想到,莫宁生的乾坤戒里,倒藏着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
便赶忙拾起他右手来,要摘那乾坤戒。
莫宁生此时人虽昏迷,手心里,却还死死握着那把弯月。
白千裳既要取他中指上的乾坤戒,就不得不先将这把月牙型的利器掰下来。
这把利器,形如新月,器身上光华流转,气势十分不凡。只在放在掌心,分量又显得不大。
对于这把能伤害巫怪的神兵,白千裳自然也无比好奇。
须知那巫怪的一身金鳞硬甲,无物可破,自己的阴冥剑,已是法器中的极品了,论锋芒,也是极致,可就是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使尽浑身解数,居然都无法刺入那巫怪半分。
然而换作这把神兵,竟然轻而易举就办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把神兵,绝对是传说中的顶级法宝!也只有这种法宝级的神兵,才能靠其内所蕴藏的法力,破开那巫怪的金身。否则单靠锋芒,绝办不到。
“这种法宝,连我都不敢奢望。这家伙,不过一个小家族子弟,身上不应该有这种东西才对,难道?”
白千裳摇了摇头,也没作深思。
她把乾坤戒套在自己手指上,与身体建立起感应之后,才能翻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诸般杂物俱呈,什么朱砂笔具,书籍法典,吃的穿的,花的用的,还有一堆的瓶瓶罐罐,多得无可细数。
白千裳看得直皱眉,“这家伙,哪里像个修士,根本就是俗人。”她在杂物中直翻了半天,才翻到了两株拇指般大的石参,又顺手取出一壶清水。
这种石参,长于悬崖峭壁,吸收日月精华而成,对伤创疗效最佳,有固本回元之神效。
白千裳把这两株石参置于掌心,用真气磨成粉末,和以清水,喂莫宁生服下。
把人照料妥当后。才盘坐下去,修复自身的伤势。她与巫怪纠缠了大半天,强用魔体,身体损耗极巨,又数度被擒,差点就丧了命,一身伤情,实不简单。没有一番调理,根本无法痊愈。
……
一天下来。
白千裳不休不眠,时刻注意着莫宁生的变化。
后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病重。一天之后,脸庞更加赤红,一身肌肤,烫如火块,让人不敢触碰。
只见他整个人,就像随时都能燃烧起来一般。昨日所服石参,则完全不见有效用。白千裳一筹莫展,心里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照理说,这石参乃是疗伤圣药,直有起死回生之功能,再重的创伤,都不应当不见效果呀。
最后仔细分析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是巫怪的精血在他体内作怪吧?这倒是不无可能!那巫怪,乃是上古巫祖祝融氏的后裔。传闻那祝融氏,浴火而生,乃火中之神。巫怪既然传承了他这位祖先的血脉,体内精血,自然也离不开火之属性。从他一身自发而生的火焰,便可窥知一二了。”
莫宁生以一凡人之躯,被强行灌入这种炙热无比的精血,又如何抵受得住?
看来病因正应于此了。
可是虽然找着病因,却又如何施救?
白千裳继续翻找乾坤戒,却再没找到任何可用之物。
“怎么办?”她默默看着这个男子,心里莫名多了一股愁绪,“照这样下去,迟早要焚体而亡。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白千裳